他挤出个难看的笑脸。
“陛下,请动手罢。”
白袍皇帝冷面视之,毫无征兆得一脚踢翻秦兵。
摔在地上的秦兵身上疼痛,心中却是一阵舒坦。
临死之身,能让王踢几脚解解气,甚好。
双臂被绑,无法以手支地而起的他用肩膀头顶在地上,像是一个蛆一般艰难挪动。
单衣破裂,鲜血渗出,他终于重新跪在二皇帝面前,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芒,咸阳黍村人。父亡于伐楚,家有老母,兄弟姊妹共有四人,排行第三。”
秦兵芒瞪大双眼,望着面无表情说出自家情况的王,嘴唇颤抖不能言。
日理万机,高高在上的王,竟然背下了他这个无名小卒的家庭状况。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还是觉得如坠梦中……
“临济一战,斩三名敌军,当封公士。”
芒一脸悔恨,低下头颅。
公士虽是二十等军功爵最低的一等,但再怎么说也是有了爵位,他那战死的阿父连个公士都没捞到就传回了死讯。
若事情到此为止,当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好事。
或许他在之后大战再立功勋,还能获得姓,要血脉得以传承,家族从此有根。不再是无根浮萍一般生亡消减,三代过后便不知。
那,该有多好。
下颌被托住,脑袋便低不下去,芒重新对上王的眼眸。
弯下腰凑近的王,眼眸中的红血丝更加清晰,言语也是一样。
“于临济守军投降之际,意图杀俘,为监军阻之。降者不杀,违令者斩,你可知晓。”
芒满心悔恨,苦味从心脏散遍全身,从眼中满溢出来。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拿秦剑斩向那手无寸铁的魏狗脑袋!
他欲张嘴,言知晓,可下颌的大力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不说话,摇脑袋,看来你不知道。”
下颌生疼,骨头被死死固定住。芒别说说话,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眨了一下眼,迷惑地望着王,不知道王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让他说话。
战前,军令就传达到每个营帐每个士卒,他当然知晓。
“约束不明,申令不信,将之罪也。”
二皇帝左手捏着芒的下巴,右手自腰间抽出秦王剑。
“你不知道军令,违背军令,这不是你的过错,是朕的过错。”
二皇帝的话,通过旁边的木制立式大喇叭传遍三军。
先前两人说的每一句话,都通过大喇叭入了在场士卒耳中。
二皇帝冷面倒转秦王剑,刺入自己腹部。
白剑入腹,红剑出背。
秦王持秦王剑刺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