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能从贵族商贾身上取。
想说打土豪分田地,临济有权有钱者已经占据了九成土地,不趁着此事把这些人都杀掉,大军一过,临济不久又会恢复原来的样子,百姓依旧是没有出头之日。
杀贵族,不扰民。
这虽然是他抄来的,但实施之前他也是想了许多许多。
经历过底层挣扎,站在最高层的嬴成蟜论智慧比不过张良这些聪明人,但对要实行政策的认知则远远超出。
做到皇帝这个位子,每一个政令的下达,背后都经过了反复的考量推敲。
他想对邱波说很多,最后真正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话。
“朕知道了,去做事罢。”
邱波驻足片刻,脸现一丝失望,应声略显低沉。
“诺。”
[老师,若是你见到这一幕,可还会让学生入秦为官乎?]
邱波带着失望、疑问而去。
荀子已死,他的疑问注定得不到答案,他将遵从老师遗命,留在失望的秦国。
遇事不决问春风,春风无姓不解意。
哒
哒
哒
空旷的房间内,嬴成蟜一下又一下地屈指敲击。
周市入驻临济造反,抵挡秦军,能在临济活下来的贵族商贾要说有完全无辜的,不太可能,周市掌管的临时不允许出现忠于大秦的贵族商贾。
要是找杀人的理由,嬴成蟜能找出一万个理由证明这些人该杀。
可就算这里有无辜者,他,秦国的王,就真的不会挥动屠刀了嘛?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优柔寡断!”
“妇人之仁!”
脑海中响起这些年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在过去的日子里,每当听到这些言语,嬴成蟜不怒反喜,这是他在这个时代不沉沦的锚点之一。
他不滥杀无辜,对人命保持敬畏之心。
食指关节砸在桌案上,再没抬起,嬴成蟜自语:
“我确定我考虑过无辜不无辜这件事,但我也确定我没过多考虑。”
这一次,二皇帝着重考虑的是大局,大局为重。
而这,在他还不是二皇帝,只是长安君的时候,对此向来是不可理解。
成大事,为何就不能考虑一下小节呢?
今天他好像明白了……
他揉着眉心,连连苦笑。
“这种被十年前的子弹正中眉心,完成闭环的感觉是真的差啊……”
为登求大位,不是始皇帝的嬴政放弃了立阿房为皇后。
即便嬴政知道,不为皇后,为其母眼中钉肉中刺的贴身侍女绝无活路,他还是为了真正掌权而痛苦放弃。
长安君点着秦王胸口,唾沫其兄。
“不保一女!何以保一国?就算你事后建造的阿房宫再宏伟再高大,也不过是要自己心安罢了!”
二皇帝落寞地走出房间。
十年前他骂的不是兄长,而是十年后的自己……
他可以一个一个审查过去,看看到底哪个罪不至死。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有必要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求谋求那么寥寥一二人的清白嘛?
若真是赶巧碰上赶巧,所有不可能的事都碰上一起。罪不至死的贵族是临济县城最富有,存粮最多的人,且不愿意交粮给秦军,那怎么办呢?
强取,解放之名就是个笑话,秦军一下就变成了不义之师。
不强取,日后征程怎么办?下个县城再遇到这样的事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杆子全部打死,牺牲小部分贵族而成就大多数百姓。
或许在数十上百年后,会有人为被妄杀的贵族商贾翻案,平反。
当这件事演变到全民关注,群情汹汹,世人皆掬一把同情泪时。
秦三世当亲自接见这些贵族后人,为他们的长辈沉冤昭雪,毫无架子地说:
“先王虽然圣明,但这件事确实是先王做错了。”
全民归心,皆言陛下好,又是一个凝聚民心与爱国情怀的机会。
其实这些民并不知道,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
一鲸落,而万物生。
一贵族倒,而千百姓起。
成大事者不是不能拘小节,而是在认真思索以后发现不拘小节最好成大事,这与“细节决定成败”并不冲突。
正是考虑到所有细节,所以选择了不拘小节。
新任临济县令邱波召集百姓,以官府名义发粮分地,承诺前三年赋税十取一,实行休养生息的黄老之学。
韩地实践已经证明,在这等百废待兴之时,诸子百家最适合的,就是道家的黄老之学。
既得民心,又让民息。
临济城百姓初时不信,后在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