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兵尽出,气机不泄。
皇帝保住了一身绝世武功,黄帝保住了自家坟茔,皇帝黄帝两相欢。
殿外冬尽,殿内春先。
皇帝的春天已经来到,那天下的春天,自不会远。
身穿一件单薄玄黑长衫,二皇帝站在议政殿前仰望天穹。
天寒风冷,其却浑然无感,已臻至圆满的《黄帝》自成周天,寒暑不关事。
整个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阴阳调和后,他有种天地尽在掌中的错觉。
武功又精进了。
他反掌观纹,轻轻握拳,力量在掌指间涌动流转。方圆十步内的一草一动,都像是掌中的纹络一样清晰可见。
十步以内,便是他的领域。
一羽不能加,一蝇不能落,睡觉意沉神不寐。
二皇帝会心一笑。
再次进步的他,章邯用剑应该也打不过了罢?
想到此处,一个永远一袭白衣,脸庞面瘫的家伙突然浮现在眼前。
拔出三尺长剑,毫无感情地道:
“君上,比剑否?”
自第一次与盖聂比剑,败得一塌糊涂后,二皇帝十来年再未应过一次,他不喜欢被虐。
盖聂比剑向来点到为止,点到为止的标准是不死不残。
挥手扬去剑圣虚影,二皇帝呵呵笑着:
“比。”
他不知道剑客具体在哪,也不知道那个喜欢装逼的白衣面瘫,到底找没找回自己的剑心。
他只知道,若是剑客再出现在他面前,再敢邀剑,他非得让剑客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剑心就那么重要?老婆孩子都不顾了?”
天青青,嬴成蟜对着天上的白云质问要。
这青天之上随处可见的白云告诉剑客,这个世上不是只有剑,有些事比剑重要得多。
盖聂的细君,女儿,仍旧住在长安君府,住在原本属于长安君府门客——剑客的院落。
已为皇帝的长安君,将二人照顾的很好。
衣、食、住、用,没有一处缺憾。
唯独那双满是相思爱恋的秋水明眸,不敢久对视。
那声清脆稚嫩,满含希望的“阿父什么时候回来”,回答不上来。
剑圣盖聂失了剑心,妻女两人失了颜色。
魏,大梁。
一袭白衣胜过雪,满脸冰霜冷过风。
从温暖如夏,单衣嫌热的宁陵君府走出,踏过大门上的那道半尺门槛。
眼前所见,行人来去匆匆,瑟瑟发抖的身躯,惶惶恐恐的表情,多是男人。
极少数出现在街道上的女人皆低着头,脸上抹着黑灰,看不清本来面貌。
她们的脚步比男人们更急促,表情被黑灰挡着,常人看不到,不能以此观心。
剑圣可以。
剑心蒙尘的他,依旧能感知到他人情绪,只是有些模糊,若是太过微小的情绪,他就难以察觉。
但现在,寥寥几个数得过来的女人,心中的惶恐却依然连天接地。
不需要去特别感知,只要凝神,那汹涌而来的绝望浪潮让盖聂喘不上气,险些窒息。
“站住!”
远处有严厉命令,浪花冲天而上。
行人步伐加快,全都跑了起来,就好像那边有什么洪水猛兽。
盖聂握住腰间支棱的剑柄,略微低头,逆着人潮,向声音处走去。
他行路似缓,实快。
一步迈出,便是常人八九步的距离。
虽然快,却没有撞上任何一个狼狈逃窜,脸现兔死狐悲之哀情的大梁百姓。
不多久,他便来到绝望情绪最为澎湃之地。
道路中央,一队身穿甲胄的魏兵手持长剑,剑尖对准的人是五个女人。
两个魏兵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桶水,把木桶扔到场中央。
那魏兵有两下子,使了些巧力,木桶没有倒。
但也就只有两下子,巨大的落地震力震起了不少水,撒在了最靠前的女人身上。
冬日还没过,室外泼水,要不了半个时辰就会成冰。
冷水打在人身上冰寒彻骨,女人肉眼可见地哆嗦了一下,捂住嘴没有叫出声来。
“大王纳妃,你们有福了!衣服脱了!把脸洗干净!”
扔桶魏兵眼如豺狼冒绿光,奸笑着命令。
今日大王下令,需要十个美人,这五个人里面有真正的美人自然是好,送到宫中,少不了赏赐。
要是没有貌美的,那更好了,留下来他们自己享用。
大王尊贵,只吃山珍海味,不吃粗茶淡饭。
他们低贱,吃不起山珍海味,爱吃粗茶淡饭。
眼下大梁告官有路,主持无人,贱民告上去这些魏兵也不怕,他们是为大王办事嘛。
要是想再稳健一些,吃完后扔到城外树林里喂狼喂熊,反正现在进了宫中的美人没有一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