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者寥寥无几也。
“然惠先王未被张仪名声、功绩蒙蔽双眼,深知国力强大才是硬道理。周有天子之名,诸侯真奉其为天子乎?秦取周而代之,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徒有虚名罢了。
“从前你耳根子软,他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不会从事情本身去出发思考,我一直很担心,你会为那些如狼似虎的群臣架空。现在,我不担心了。勤思多想,方能少为错。
“你对你叔父的判断,是基于你所知道的事,能有此想不奇怪,换为父来也是如此。为父有些事不能告诉你,但你此行虽没人通知我,但我在你叔父不要你归时就知你必有这一遭。”
嬴扶苏端正坐姿,诚心道:
“儿子所说,是与韩子等诸位臣公相商而来,非一人之想。儿子实不知错在哪里,请阿父赐教,选能说的告予儿臣。”
“韩非虽是王室,小国却难有大气,这是韩国王室的问题,非他本人之过也。你且先与为父说说,你们认为你叔父不要你奔丧,到底是何用意。”
“叔父继位,虽是再正不过,但阿父死因太过蹊跷,且有扶苏这个太子尚在,无论如何都会有人心存疑窦。在他人看来,叔父不要我回都奔丧,是惧怕我借此缘由率西北军南下,夺得王位。韩子誊写的那封书信传遍咸阳,就是我等所思没错的最好证明。叔父有意为之,要为我树立贤名。我都说独身一人回来了,叔父作为皇帝还是拒绝,胆子小,心胸狭隘这些词是跑不掉了。叔父还要我”
嬴政轻声开口截断。
“你叔父还要拦你在雍城百里之外,给这本就燥热的大秦再添一把火。”
“这是阿父与叔父一起谋之?”
嬴扶苏今天诧异的有些多。
他记得很清楚,叔父给他的书信末尾,清晰无误地写着“阅后即焚,只你我共知”几个字,所以他之前才以为阿父不知。
“你叔父连我面都不见,怎会与我谋?此仅是我对你叔父的了解颇多罢了。烈火烹油,你叔父惯行此举。他会为了少死一些人,南下的一路嚣张跋扈。也会为了多杀一些人,而不惜名声。
“自始至终,你叔父眼中该杀的人,与我眼中该杀的人就不是同一批。论手段酷烈,你叔父是为父十倍。那些溺死在咸阳狱的臣子,哪里是因言获罪,分明是杀害几个黔首,侵占一些良田等小事。
“这些事我早就知悉,楼台未拆之前,咸阳贵族男人九成九的秘闻,我都知道。只是我并不在意,只要他们能做好他们的本职工作,他们为大秦的贡献要大于他们做的错事。你叔父,呵,他恨不得都杀个干净。
“你叔父要做的事,利民而恶贵族,他和贵族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比当初商鞅行事,还要酷烈上千倍万倍。他会以他的喜恶,来一场彻彻底底的大清洗。交到你手上的,是一个我想看又不敢看的秦国。”
想看,是嬴成蟜给他描绘的蓝图真的很美。
不敢看,是他不敢相信,他那竖子弟弟真能功成。
这个天下,自古至今就是贵族的天下!
绝了所有贵族,可能乎?
嬴扶苏咽了一口唾沫。
“那叔父就一直坐在王位上,不好乎?何必非要推我上来呢?叔父他怕贵族反噬?阿父不是说叔父要杀个干净嘛?”
嬴政冷笑。
“那竖子原来是怕的,但朕强把他按在了王位上,他怕也没用!他只能一路走下去,除非他放弃他的梦想。至于为什么非要你上来,呵,他懒啊。他做完想做的事,哪里还愿意困守在王位上。”
“韩子说,叔父为我造势是留退路,万一闹得无法收场,大秦人心将散,我可现身继位力挽狂澜。”
“留退路也好,懒也罢,这些都不重要,导向的结果都只有一个。且看罢,你叔父这场戏刚唱了个开始……”
大秦太子带百骑自上郡南下,在距离雍城百里开外的县城被拦住了。
拦截之人骑在马上吊儿郎当,活像个痞子而不是统领,正是曾当众侮辱过太子的刘邦。
这位精铁甲胄都难以遮掩那流氓样,嬴成蟜新提拔的大秦将军,策马向前,讥笑道:
“太子与狗,不得入境。”
大秦太子嬴扶苏恨欲狂,扬长枪而挺进。
幸被其亲兵死死拦住,裹挟回了阵营中。
亲兵看得清楚,对面那一万人马个个杀气萦绕,握兵刃的手攥紧紧。
这是要听令拼杀的面貌。
“刘邦小儿!你要杀太子乎!”
亲兵对着策马前冲的刘邦厉喝,声音之大,县城中,城门两里地内的黔首都能听到。
刘邦恨恨勒马,看着百骑向西北绝尘而去。
南下太子半途折返,中间遇到刺杀数十次。
很快,消息传到咸阳,朝堂大震。
虽然此事行者是将军刘邦,但没有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