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猛然一甩长剑,破空声极为清晰,剑尖直指刘邦。
“此人是谁?叔父可认得?”
嬴成蟜瞥了一眼。
“是我门客,叫刘邦,咋了?”
“我求见叔父,其人言辞污秽,辱扶苏于此,当斩!”
嬴成蟜脸色一沉。
“大侄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红口白牙这么一碰,死的可是别人的三族。”
“叔父的意思,是扶苏在妄言了?”
“不错,刘邦不过一介布衣,安敢辱你这太子啊。”
“本太子与他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今日是第一次见,为何会构陷他?”
“或许,是为了给叔父一个下马威?替蒙恬打抱不平?”
嬴成蟜讥笑。
“闲话少说,我大秦依法治国,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你说他辱你,可有证据?”
当时刘邦与太子说话的时候,太子是独身来的,身后一个兵马都没有。
而站在高耸六丈城墙上的士卒,除非有顺风耳,不然也没可能听到刘邦说了什么。
太子视线扫过刘邦身后,嬴成蟜队伍中站在前排的骑兵。
刘邦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些前排骑兵都听得到。
嬴扶苏手臂微甩,剑尖从指向刘邦转到一个骑兵身上。
“刘邦辱本太子,你可听到了?”
那骑兵看了眼嬴成蟜,见嬴成蟜微微摇头,呵呵一笑,干脆利落地道:
“没有。”
嬴扶苏的声音冷的冻人。
“想清楚再说,秦律包庇者等罪,说谎本太子也夷你三族!”
骑兵身子一抖,又是看了眼嬴成蟜,见自家主君没有任何表示,咬咬牙。
“小人说的就是实话。”
嬴扶苏环顾前排骑兵,两圈,视线落回到叔父身上。
“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着叔父作甚?怎么?你想杀了叔父?”
嬴成蟜打了个呵欠,手臂划了一圈前排骑兵。
“这么多人,你继续问啊,或许就有人听到了呢?别问一个就放弃啊。”
太子还剑归鞘,勒着马缰,挺直身躯。
在西北锤炼的他彻底褪去了稚嫩,成熟、冷静、英武、勇毅。
“叔父,非要如此不可嘛?你我皆是嬴姓,流着相同的血,辱我,便是辱你。杀了此人,扶苏迎你入上郡。”
嬴成蟜冷下脸来,
“别说的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是大侄子你在以太子的势压叔父。你没有找到人证,没有证据仍要斩我门客。你斩的不是刘邦,是我的脸面。”
嬴成蟜转身,欲回车厢,途中背身道:
“送些美酒美人来,便算你这大侄子还有些孝心。城,叔父就不进了。”
长安君队伍经上郡而不入,继续南下。
雍地,秦国祖地,一间宫殿。
太后赵姬躺在厚厚的白虎皮上,闭着双目,似在养神,室内铺设有十条地龙。
有永远燃烧的木炭,地下的地龙变成了暖龙,整间宫殿温度比夏日也差不了多少,室外的严寒与室内一点关系都没有。
“长安君经过九原,要蒙恬将军在城外下跪,一个时辰方止。又到上郡城外,太子亲自迎接长安君,受到其门客侮辱,怒而拔剑斩之,在上郡城外与长安君门客刘邦马战……”
一个侍女正在轻声诵读从西北传来的消息。
长安君人未到关中,消息已尽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