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武安君都不能灭匈奴乎?!”
嬴将闾有些绝望。
他没有想到,连赫赫有名的李牧都不知道如何灭匈奴。
厅室内,李牧坐在椅上。
身穿一身褐色长衫,面容有些粗糙了几分,但一双眼睛却越发凌厉了。
在这边郡苦寒之地,长安君府的酒鬼散尽酒气,重露锋芒。
他没有丝毫意外地道:
“牧早便说过,此不可能也。
“若是五万军队便能够占据匈奴地,那也未免太小看匈奴了。蒙恬所做已是甚佳,牧亲自指挥,也不见得能比蒙恬做的更好。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没有充足后勤补给,大军断然无法延续太久。再勇猛的孤军,也只有败亡一途。
“你该庆幸蒙恬没有因为屡战屡胜而生出自大之意,继续进军。不然以牧先前推测,这五万大军此时能剩下两万便是天幸了。”
嬴将闾不甘心道:
“叔父曾言说一应军械粮草”
李牧冷笑打断。
“君上运抵上郡的粮草足够你打上两年,依托边郡,长城而战,此不正是蒙恬所想?
“若要占领匈奴之地,你就需要深入大漠深处行犁庭扫穴之举,莫说伱做不到,便是你做得到,你又如何以五万人占据匈奴地?
“粮草君上能给,人从何而而来?此事困局不在于物,而在于人,在于国。好好想想,秦国是如何吞并的西戎七十二国!”
小饕餮回想《秦史记载。
秦晋殽之战,秦国失利,穆公由此深知秦尚无称霸中原的实力,于是果断地转向西进,吞并诸戎。
穆公三十七年,用由余之谋攻伐戎王,兼并了十二个国家,拓展千里土地,秦遂称霸于西戎。
在这之后,为了能消化这块土地,秦穆公在此地修建城池,十年内不间断遣老秦人来此与西戎共居,通婚。
时至今日,西戎之血不知流淌在多少秦人体内,但西戎之国却是再未复现。
秦穆公以一国资源,要人有人,要物有物,也要十年才能吞并西戎各国。
他一个在外公子,凭着一支孤军,哪里能够占匈奴地而称王呢?
嬴将闾低下脑袋,很是颓唐。
当初他凭借不认命的一腔热血接下了这块封地,不惜忤逆父皇,如今却就这么功败垂成了嘛?
数月前,他亲眼看到匈奴被蒙恬打的连连溃败,一泻千里,在每战战后享用匈奴女子的时候还在幻想。
不日入匈奴王帐,在匈奴单于面前入匈奴单于的女人。
然而数月过去,他连匈奴王帐的影子都没看到。面对采取退让深处政策的匈奴,毫无办法。
“去找你大哥。”
嬴将闾骤然抬首,眼绽星辰。
李牧的提点,让其本已绝望的心再度燃起希望!
“对,大哥最为仁义,定会助我!”
嬴将闾口中念念有词,一扫先前颓废,振奋起身,对着李牧重重抱拳躬身。
“世人云武安君长于沙场,短于朝堂,今将闾观之,武安无所短也。”
他笑着恭维。
心上郁结解开,重现八面玲珑。
“滚蛋!”
李牧骂了一句,挥手赶客。
邯郸之战已经过去十年了,他和韩非、鬼谷子、荀子等一众聪明人厮混,要是仍旧一点长进没有才是奇怪。
“侄儿回头再来看望伯父!”
时间就是领地,领地就是王位。
等不及的嬴将闾在李牧面前也不掩饰,套了句近乎就匆匆离去。
将自身性情真实暴露,是拉近关系的一种手段。
李牧在嬴将闾走后若有所思。
“结巴说君上要此子来此,是借此引出楚系剩余势力。
“一能要楚系外戚尽出余力主动为秦国守边,二能削减都城内不稳定因素,是一石二鸟的计策。
“君上惯用阴谋诡计,这种事君上倒是做得出来,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守边需要暴露马鞍、马镫、马蹄铁乎?
“君上要此子来此到底为了甚,真以为凭借五万精骑便能够占匈奴地而为王?荒唐,此纵是两位孙子复生亦不能为也!
“罢了,此非牧之所长,不想了。”
攀着窗棂,李牧西望,目中燃烧起熊熊渴战之火。
“若此子真能要嬴扶苏下令,西北七郡连为一体供应其攻伐匈奴。牧去便匈奴地走一遭,那时才是牧之所长!”
嬴将闾毫不费力得便见到了兄长——大秦太子嬴扶苏。
两兄弟甫一见面,嬴将闾便有些恍惚,有了那么一丝见到始皇帝的感觉。
“匈奴地太大,连我家小饕餮都吃不下了?”
嬴扶苏的打趣让嬴将闾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