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可若是嬴胡亥在阿房宫中,自小被阿房带着长大的一众公子,公主们摄于阿房威势,便不会乱嚼舌头。
秦庄襄王生母夏姬权势两无,所以被派到赵国当质子。而其能够自赵归秦,是靠认无嗣的华阳夫人为母。
后世封建王朝大多是母凭子贵,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将后宫势力尽数封杀干净。但在后宫权势没有被阉割的秦朝,子凭母贵。
始皇帝清楚这是阿房的说辞,后宫公子,公主都是阿房带过的。若不是为了他,阿房哪里需要把早就公开放话放弃的嬴胡亥带在身边?
犹豫一下,道:
“不必,朕给他开一间宫殿便是。”
“陛下是信不过阿房?以为阿房会因为其母缘故对其不利?”
“朕怎会……”
“那便让阿房来带。”
皇后走到夫君面前,素手抹平始皇帝额头上的横纹。
“陛下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要将精力耗费在无用的事。阿房能为陛下做的也就这么一点事了,能为陛下分忧,甚是欢喜。”
“……委屈房儿了。”
在章台宫偏殿中,用始皇帝亲自为其找来陶罐,逗弄着始皇帝下令寻来虫豸的十八公子嬴胡亥并不清楚。
这短短的几个时辰,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在嬴成蟜的蝴蝶效应下,这一世,他本应因为生母仇视始皇帝,在历史上连姓名都无法留下。
但现在,他不仅得到了始皇帝的宠爱,还有了皇后阿房的加持。嬴胡亥,重新有了名登史书的可能。
三日时间过去。
执掌后宫所有力量的赵高,暗中接到命令的影密卫统领章邯,后宫之主皇后阿房。
在这三人的调查下,胡妃之死本应早该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幕后主使怎么都不该能藏住。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三方势力什么都没查出来。他们查不到胡姬宁可身死也要保护的那个人,就像那个人并不存在。
若说楚妃能在三方势力下隐藏什么信息还情有可原,毕竟楚妃背后是楚国外戚,还有嬴成蟜妹妹这一层身份。
可胡姬这个不得势,不得宠的嫔妃凭什么能隐瞒?这位亡国公主的生活几乎没有秘密。什么时候见了什么人,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都被查的一清二楚。
数日前大骂奉始皇帝命令来给嬴胡亥做老师的赵高,将赵高赶了出去。
半月前想要去楚王宫探望姐妹,被皇后阿房挡了回去在寝宫破口大骂。
……
赵高毕恭毕敬地弓腰禀报。
始皇帝听着赵高禀报的这些事,和章邯暗中禀报,皇后暗中调查的做着对比,几乎没有出入。
赵高以一个完全旁观者的角度,复述了所有事宜。没有加入个人感情和个人想法,就像是个机器一般。
“你见了胡妃。”
始皇帝坐在桌桉后,等赵高禀报完后,平静道。
胡妃所见的人大多是完全不用提及的宫女,太监。这些时日唯一一个能够称得上有些例外的人,就是赵高了。
“是。”
赵高坦然道。
“你几次三番想致成蟜于死地,赵高,这次是不是也是你在挑拨离间?”
“臣确是想要长安君身死,但不是私怨,更多是为其对陛下不利也。”
赵高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没有否认。
“长安君豢养李牧为门客,蜡祭扇动民心,发动兵变屠戮孟西白,还敢威胁陛下安危。其人不除,陛下终将为其反噬!”
这一桩桩,一件件,放在常人身上都是取死之道,早就该死个千八百次了,赵高思想,言辞都没有问题。
始皇帝经赵高言说,想到赵高在没去长安君府见到李牧之前,对嬴成蟜执礼甚恭,还暗示李斯不要和其弟作对。
暗中点点头,相信了赵高。
“然此次之事与高无关。陛下,高何德何能,要胡妃为杀长安君而死,为高而死?且那日高见胡妃有宫女,太监在场,陛下可传而问之。
“高知道长安君乃童子之身,高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高想要长安君死,是为陛下而虑。高怎会以陛下名誉而要长安君身死邪?”
始皇帝面上不置可否,但心中已是对赵高所说信了个差不多。
任何事都要有逻辑,道理可循。
胡姬身死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和赵高无关。
逻辑不通。
道理不对。
始皇帝抓起桌桉上的那颗通体晶莹剔透,纯红色无杂质,有常人拳头大小,价值连城的琉璃珠,眼中异色频现。
秦国亲水,喜黑,图腾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