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蜂鸣。
赵高打不过,夏无且银针也接不住,我这么多年不射都敌不过这些绝顶高手,天赋这东西真是操蛋。
嬴成蟜略微郁闷地取下胸前三枚银针。
“太医令果然医者仁心,这三针便是中了,也只是封住本君行动能力而不伤性命,看来本君的想法是正确的。”
夏无且见嬴成蟜若无其事,又自床尾草垫下面取了三枚银针。
“贴身软甲?长安君该带面甲的。”
眼看着三枚银针钉在嬴成蟜身上,嬴成蟜还若无其事,夏无且很快判定嬴成蟜身上衣物有问题,这三针打算扎嬴成蟜面门。
“本君不是来和你打架的,论打架,本君天下第一。”
夏无且刚想三针齐发,顺便评价嬴成蟜狂妄自大。
天下高手何其多,你一个连无且银针都接不到的竖子,敢说打架天下第一?
但紧接着,疯狂的死亡威胁自嬴成蟜手中席卷而来,让夏无且身躯僵硬不敢乱动。
诸子百家中,有两家总会和生死打交道。
一是阴阳家。
二便是医家。
每个医家门人都见识过太多太多的死人,更不要说医家正统传人夏无且。
这导致他们对生命格外敏感。
“西家有瓮猪,白家有瘦马,孟家有母狗。每年从三家中抬出来的尸体不成人样,有的被煮烂只剩骨头,有的身躯残缺难辨人形。
“太医令既对本君如此不忿,何以冷眼观三家如许之久也?太医令千万别告诉本君你不知道,平白让本君看轻了你。”
嬴成蟜枪口不再对准夏无且,夏无且随时可能身死的感觉这才退去,变成稍有不慎便可能身死。
“天命如此,吾能奈何?”夏无且痛苦地道:“吾若出手救之,只会令其人陷入万劫不复。天道有常,舍小存大,纲不可乱也……”
秦律不保护奴隶,但能保护绝大多数平民,和平民相比,奴隶的数量远远不如。
夏无且不歧视隶臣妾,不然也不会在楼台为那些隶妾治未病,其一视同仁。
但他不能去违背秦律,违背当前的秩序去私自从三大世家手中救助隶妾。
他不敢。
他无法承担秦律,秩序被打破的后果。
“又是天,医家也讲天?本君倒是忘了,天人感应医家也有。”
嬴成蟜转动手中手枪。
“太医令可以不反抗,但请不要阻止本君这个敢反抗的人。本君打开的光,同样可以照耀太医令。”
“反抗要行如此辣手乎?你可是灭了三大世家满门!其中还有七八岁的稚童!稚童也有罪乎?”
夏无且无视身周危险,捏紧三根银针,咬着牙。
说道:“长平之战,武安君尚知未及战车车轮高的孩童不杀。秦律亦有规定,未成年稚童触犯秦律不担刑罚。你怎就能对孩童下此毒手,你于心何忍!”
嬴成蟜见夏无且肯与其好好沟通,便收枪入怀。
“他们既然享受了父辈,大父辈用女人血泪换来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自然也要为此付出代价,本君不觉得他们无辜。
“本朝律令道路扬灰者剁手,太医令既然觉得本君处理不合适,那这条秦律合适?怎不见太医令死谏变法。”
夏无且沉默。
这个道理和前面一样,他不敢承担变法所带来的后果。
一国律令不是儿戏,变动一条可能便影响甚远,牵一发而动全身。
例如道路扬灰者剁手这条律令,现代人看来不可理喻,是严刑峻法,但在当代人看来却不是如此。
秦国法家主事,以法治国,主张轻罪重罚。
以此达到时人不敢触犯秦律,君王威严得到最大宣扬。
道路扬灰者剁手,正是最典型的例子。
法家认为,在道路上扬灰这件事是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而且每个人做到都很容易,这确实也是事实。
而这种很容易办到的小事,秦律规定,时人不做,那这就是故意挑衅君王威严,挑衅秦律,就该重罚,就该剁手。
法家通过一件件小事,来确立了秦君威严,从根本打消民众异心,保证秦国境内常年安稳和平。
如果更高这一条律令,那么这透露出的信号数个信号中,有一个就是君王威严不再那么高高在上。
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就可能变成一场海啸,飓风前奏。
“太医令是医家传人,那便去做医家应该做的事。但求世间无人病,宁可架上药生尘。前些日本君与太医令言谈之事,太医令应是没忘罢。”
恶人还需恶人磨,这竖子说的对,我一介医者,当救死扶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