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还能做得了这么多?
但一群大老爷们叫归叫,嚎归嚎,却没有一个人真把数目太多说出口,或是让王齮减一些。
一个个老老实实趴下,开始伏地挺身,暗中庆幸这次王公没有规定时间。
“腰背挺直,身体成一条直线!偷什么懒?”
蒙骜边骂边走,行了两步对着一名官员胳膊轻踢一脚。
“屁股撅起来!乃公这辈子还没见过鸟先着地的俯卧撑!”
那人连忙撅起屁股,仰着脸笑问:“蒙公也知道俯卧撑?这是数十年前的军中训练法?蒙公,王公当初就是这么训练的?”
蒙骜眼睛一瞪,一脚踩在这人背上,当即便把人踩趴在地。
“还有闲心多嘴,负重做!”
被踩男人咬着牙,费死劲撑起。
“蒙公这一脚却是不比从前有力了,蒙公保重身体啊。”
蒙骜骂了句鸟人多嘴,加快步伐,跟着出来迎接的王齮进了后堂。
这两位秦国资历最老,劳苦功高的老将军走后,国尉府前庭所有官员没有人起身。
哪怕满头大汗,哪怕手臂颤抖。
仍旧是俯地,挺身,一板一眼。
“你这鸟人有疾去找太医令去看!这里是国尉府,不是军营!你有什么权力对官员刑罚!”
一进后堂,蒙骜关上大门就对着王齮怒吼。
国尉府没有体罚的规矩,不论大秦哪个官府机构,上级官员都没有对下级官员如此刑罚的权力。
王齮平静道:“心疼了?院中有蒙家崽子?”
蒙骜压着火,低声道:“放屁,乃公是说你私设刑罚将被人攻击,你这不是把薄弱处暴露给那些鸟人了!”
“你天天鸟人鸟人地叫着,连陛下也敢骂,要说出事也是你这老家伙先出事。”
“你懂个屁,乃公越粗鄙越安全。乃公骂人是私德,不牵扯权力。你这鸟人私设刑罚,惩罚官员,这不合规矩。陛下光凭这个,就能治你的罪!”
砰
王齮将国尉印拍在老友手上,指着自身道:“陛下要想杀我,早就能杀。”
大秦国尉是嬴成蟜,不是王齮。
他王齮出现在国尉府,拿着国尉大印行使国尉权力,就是最大的不合规矩。
蒙骜拿着国尉印久视,不知道说些什么。
都说我蒙骜脾气最差,和你这鸟人比,我哪里还有什么脾气……
王齮打开靠墙的一人高大木柜,从中取出一个棕色酒坛子。
“喝酒乎?”
蒙骜见状,眉锋紧簇。
“应卯之时,你还敢饮酒?”
应卯之时便是上班的时候。
秦国民间禁酒,有爵位的人虽然在家不禁,但是上班时间喝酒也是绝对不行的,违背秦律。
王齮一手托着酒坛子,一手指着蒙骜手中国尉印提醒老友。
不耐烦地道:“喝不喝?”
我王齮这等处境,还在乎触犯一条秦律?
蒙骜默然片刻,把大印随手抛给王齮,大骂了句鸟人。
“乃公陪你一起死!喝!”
清香的酒气从后堂飘到了前庭,一个个浑身都被浸湿的官员使劲抽了抽鼻子,都嘿嘿笑出声来。
“王公又喝酒了。”
“放屁,那是水!”
“哈哈,对对对,能醉人的水!”
“……”
后堂内,两个从年轻时就并肩作战的老将没有用酒樽,酒碗,酒杯。
而是提熘着一坛子酒,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谁也没再说话。
及至酒坛见底,王齮用力晃了晃,把最后的三两滴酒液倒入口中。
“酒喝完了,走罢。”
蒙骜晃了晃空酒坛确定没酒了,都囔着你这鸟人定还藏了酒,赶紧拿出来,就要去上方才王齮拿酒的木柜里拿酒。
王齮抓住老友瘦的没有三两肉的手臂,冷哼说今日就跟你这老家伙喝这一坛子,想要酒自己去找,齮还不够喝呢。
秦国民间没有酒卖。
蒙骜身子前倾,枯瘦犹如干尸的手握住王齮的手。
“乃公没喝够。”
“没喝够回家喝去。”
“你陪乃公回去喝。”
“齮是国尉,你当如你般赋闲?”
“屁的国尉,陛下何时拜你这鸟人做国尉!”蒙骜一脸嘲讽,指着王齮鼻子道:“你这鸟人也配做国尉?你哪点像国尉!”
王齮抚摸国尉印,平静道:“将军拜的。”
蒙骜揪起王齮衣领,寒声道:“鸟人,秦国是陛下说了算。陛下说你是国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