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叔祖父。
“呸!”
赵姬吐了一口唾沫。
红色唾沫落到同是红色的丹墀上,几乎看不出来。
“无耻!”
赵姬冷笑。
“事已至此,还要说这竖子无意王位,嬴氏一族真是丢尽了颜面!”
似乎是被这两巴掌扇去了几分癫狂,扇出了几分智商。
赵姬顶着脸上两个巴掌印,扭头看向高台。
如果这是一场做戏,那么以她对政儿了解,此刻嬴政早就站起来了,在她挨了第一巴掌的时候就站起来了。
但那边没有人站起。
“是阿母的错。”赵姬眼中恨意渐消,为悔意所填充,惨笑着道:“我不该带你出邯郸,不该让你争王位。不该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欲杀这竖子,致今日惨事。”
要嬴政无论如何不得相让王位,除非嬴成蟜从其尸体上踏过去的赵姬。
在生命最后时刻,终是对所做所为生起悔恨之心。
“放手。”
她扭头对制住她的盖聂道,红肿的脸上有着两道泪痕,看上去实在不怎么美观。
她想寻死。
盖聂看到赵姬眼中死意,不顾嬴成蟜警示目光,松开双手。
一向注重礼仪,美观,气度的赵姬不顾凤冠落地,不顾掺杂着银丝的长发狼狈地扭曲在一起。
脱困的第一时间没有整理仪表,而是豁然抓向盖聂腰间佩剑,一把将剑圣腰间佩剑抽了出来。
察
长剑出鞘。
“盖聂!”
嬴成蟜不善叫道。
你他喵的是剑圣,你能让她把你剑夺去?你他喵的还敢再离谱一点吗?
盖聂用实际行动告诉嬴成蟜,他能。
剑圣大人无动于衷,就好像赵姬所作所为实在太快,快到以快剑着称的他都没反应过来似的。
直到赵姬把长剑搁放在脖颈之上,犹如失了魂魄的目光,麻木地扫视了身周围着的一圈老人后。
空洞地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象征性一句话,双手用力就要抹了脖子的时候。
盖聂还是没反应过来,盖大侠今日反射弧临时加长了许多。
嬴成蟜轻叹一声,就要上去夺剑,他不能让赵姬就这么死去。
这口气没叹完,叔祖父已是率先动了脚,一个高抬腿就踢飞了赵姬手中宝剑,又一个正踹把赵姬踹倒在地。
指着赵姬脑袋怒声呵斥:“想死可以,别扰了我兴致,滚出去死!”
赵姬委顿在地,对叔祖父的话没有表现,麻木地爬着去摸掉落在地上的宝剑。
哀莫大于心死。
叔祖父微微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眼没什么动静的高台。
又微微扭头看了眼嬴成蟜,眼中满是疑问,警惕。
无声发问:你这竖子不会真把陛下杀了罢?
嬴成蟜微微摇头,凑近一步小声言道:“做的戏,让赵太后消停点。”
叔祖父看着一寸寸往前爬着去摸剑的赵姬,嘴角抽搐。
这俩竖子是真狠啊,这份上还不满足,以后我要是反对他俩不会对我也这样罢。
内心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的老人压着声音,有些怒意地道:“两个不孝子!”
嬴成蟜也嘴角抽搐,略有怒意地小声道:“要不是叔祖父扇了太后两巴掌,事不至此。”
你打巴掌打的那么起劲,现在说我不孝,我做什么了?
我把宝剑架赵姬脖子上那么久,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叔祖父气不打一处来,磨着老牙恨声道:“你这竖子别不识好歹,老夫是为了帮你。”
“伯父才是帮我。”嬴成蟜回头瞄一眼嬴傒,对叔祖父鄙夷道:“同样是猜出来,叔祖父你做事怎么思虑这么不周全。”
叔祖父想动手打人了,今日刚打了太后,他不介意再打一个长安君。
沙沙
赵姬身上穿的蝉纱,与丹墀的摩擦音一直未停,就像是蚕宝宝啃食桑叶。
虽然慢,但终有啃完的时候。
“莫赘言了!”叔祖父拧紧眉头,盯着赵姬快速和嬴成蟜道:“何时为止?”
你们两个竖子总不会真要逼死太后,蜡祭之夜让太后血染玄鸟殿才罢休,站出来说这是做戏罢?
“早该止了。”
嬴成蟜回道。
“嗯?”
老人瞪大眼睛,发出质疑。
早该止了你让事情演变到这一步?
嬴成蟜以目示意,让叔祖父往高台上看,道:“说好了让陛下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