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快步冲向嬴将闾,对着三子当头一剑!
嬴将闾眼中寒光一闪,只听得殿内有惊呼声响起。
下一刻,便见有一缕黑色发丝自空中飘扬,晃晃悠悠地落在跪地双膝前。
“你死了。”
始皇帝手执长剑,平静地道。
“在朕的剑下都活不来,如何能在匈奴的千军万马下存活。朕可以言匈奴弱,诸公可以言匈奴弱,你不可以。”
嬴将闾身体将将欲倒,摇摇晃晃。
但没有始皇帝眼色示意,没有命令许可,无人敢与扶嬴将闾。
没有父皇,我什么都不是……
我有的,原来只是三公子这个身份……
我并不比他人强什么,我只是生的好……
大秦三公子高昂的头低了下去,看着正好落在他面前的前额发丝,双目无神。
始皇帝斩断的,不只是他的前额发丝,更是他心中的理想抱负。
“你自幼生在宫廷,长在咸阳。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琼浆玉液。你没有见识过西北的寒风,胡人的弯刀。”
“没吃过冻得硬邦邦,比石头还要硬的干粮。没有饮过混杂着泥土,浑浊不堪,满是土腥气的雪水。”
始皇帝转过身,向着大桉走去,边走边说。
王绾,李斯,付子康。
李牧,任嚣,屠睢,赵佗。
无论文官武将,此刻的眼神中都没有一丝对嬴将闾的同情,不忍。
他们静静等待始皇帝重回大桉边,与他们商讨未完之事。
自始至终,他们也就是在嬴将闾冲进来跪在地上,请始皇帝将匈奴之地封予其的时候,正眼看了嬴将闾。
等他们听过嬴将闾诉说,知道嬴将闾说的是什么事后,就再没有注意过嬴将闾。
这就是个闹剧。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稚童戏言。
一个长安君哄骗三公子的笑话。
他们对嬴成蟜还有着鄙视,无语等情绪,对嬴将闾却是几乎采取无视态度。
在实行军功爵的大秦,王室公子天生享有荣华富贵,却不具有显赫地位。
秦国,弱就是罪,没有人权。
不值得同情,没得道理可讲。
在整个大秦,能够为人所尊敬的大秦公子,只有当今太子嬴扶苏。
如果今日提出此项提议,跪在这里的是嬴扶苏,那他绝对不会被始皇帝问住。
“在秦国,在群臣眼中,你是大秦三公子。在大漠,在匈奴眼里,你虽还是大秦三公子,但更是一块肥肉。”
“一块能向朕讨价还价,索要城郡的大肥肉。你若还有三分自知,就滚回去,别在这里给朕丢人现眼!”
嬴将闾再也不能挺拔身躯,巨大的无力感由心而发。
其心像是有一只饕餮张开血盆大口,吃掉了他所有精气神。
他身躯前倾将要趴倒在地,无意识地前伸双手,免得摔个鼻青脸肿。
“陛下,你这是在训子,还是在训我啊?”
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挡在嬴将闾面前,用大腿抵住嬴将闾前倾身体。
嬴将闾双手没有撑在地面上,而是抱在了一条极其有力的大腿上。
三公子没有料到会有人给予他助力,茫然抬头,就见到一脸不满的嬴成蟜。
始皇帝脚步一停,背对着挡在其三子面前的嬴成蟜。
正面面对始皇帝,站在大桉旁边的七人能清晰看到,始皇帝原本平静的脸色,难看了下去。
“屯留那件事都过去十年了,还没说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陛下你不要紧抓着过去事不放啊。”
屯留之耻,秦国近百年来最大耻辱。
赵国郭开以五千兵马,以寡敌众,将秦国长安君五万兵马尽留赵地,无有生还。
并生擒长安君,以此向秦国索要一十五座城池交换,被秦人引为奇耻大辱。
自此,咸阳最难听的骂人话,就变成了——汝子类王弟。
嬴成蟜拍拍三侄子肩膀,轻笑道:“小饕餮别往心里去,你父皇这是在说我呢。”
大桉边屠睢冷笑,声音不高不低,言语不轻不重。
“要是睢兵败屯留,早就抹了脖子死在赵国,哪有长安君这般骄傲。”
脸色几乎与始皇帝一同变难看的李牧,此刻脸色愈发难看。
他冷冰冰地盯着屠睢,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赵武安君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此该是你赵国之喜才对。”
小将赵佗故意大声说道。
李牧这次却连看都懒得看。
秦国将领,一代不如一代!
任嚣眉头轻皱,拦阻屠睢,赵佗。
随王翦参加过攻赵之战的他,比屠睢,赵佗这两个天不服,地不服的新生代将军,对李牧了解得多。
身为兵家中人,越了解李牧,越知道其的可怕之处。
“敢问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