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郎官去取弓箭。
城墙上的郎官们一听上郎这么说,一个个没有一个面有忧色,反而个个都是面有喜色。
有仗打,就意味着有战功。
有战功,就意味着能加官进爵。
身为秦国禁卫军的郎官们,可不像后世某个王朝禁卫军一样,都是样子货。
唯有在战场上表现出色的秦军锐士,才有资格成为郎官,保护他们的王。
打仗,这些郎官们根本就不带怕的。
当郎官们放下长戈,去拾取弓箭时,马蹄落地的频率也在逐渐降低。
宫墙下的夜色被一通搅弄,就像是黑芝麻湖中,有个勺子在转来转去。
上郎知道,这群不速之客已经到了。
按照秦律,上郎现在就可以下令放箭了。
不管是什么人,胆敢夜闯咸阳宫,格杀勿论。
“弯弓搭箭!”
“唯!”
这面宫墙上的郎官们都异口同声地应喝。
铮铮铮
一个个弓弦快速绷紧,发出满弓的声音。
所有郎官们都弓开如满月,搭在长弓上的利箭,在月光下闪烁寒光,随时可能射穿夜色,射穿皮肉。
“城下何人!不知这里是咸阳宫乎?尔等是在寻死乎!”
上郎厉喝道。
声音压过了没有彻底消停的马蹄踢打之声,足以让宫墙下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是我!蒙骜!”
苍老,且厚重的声音,自城下向上传出。
声音不严厉,但是很威严。
是蒙公?
这声音好像确是蒙公。
蒙公怎会夜间来到这里?
等着城下回应的上郎身子全都藏在宫墙后面,没有露一星半点在外。
他稍微琢磨了一下,拿起火把架上的火把,顺着垛口就扔到宫墙外。
没有火把照明,光凭月色,上郎根本看不清宫墙下人员模样,只能看个轮廓。
很快,那火把就有人捡起。
上郎找了一个盾牌拿在手里,身子站到垛口处,眼睛以下全部用盾牌遮挡,看向城下。
那火光跃动处。
正是身披战甲,怒容满面的蒙骜。
上郎咧嘴一笑,眼中警戒去了大半,随手将盾牌扔在身后,双手抱拳。
“拜见蒙公。”
“老夫要见陛下。”
“蒙公见谅,无陛下谕令,小子不敢擅开宫门。”
“那你还在这跟老夫屁话!还不赶紧回去通传!”
“是是是,小子这就派人去报!”
上郎赔笑着,扭头随便叫了个郎官。
“去将此事报与章郎中令知晓。”
“唯。”
下郎领命,快步而去。
“收起弓箭。”
“唯。”
听到长官和蒙骜对话,这些郎官们就是一脸不甘和欢喜。
不甘是因为到手的战功没了,欢喜则是偶像蒙骜到了。
他们纷纷应声。
放下弓箭,重拾长戈,个个都站在城墙垛口处,既能看到蒙骜,又能让蒙骜看到他们。
“蒙公稍待,一会就有回复。”
上郎先占领了一个垛口,探着脑袋和城下的蒙骜言说。
“蒙公可还记得李郡,那是我阿父。阿父教小子兵法时,说当初蒙公就是这么教他的。阿父总言蒙公英勇不可挡,下城池如下水,小子是听着蒙公事迹长大。”
蒙骜举着火把对着上郎,破口大骂。
“混账!执勤时一个个不站在掩体后面,恨不得鸟都露在外面。李郡就是这么教你带兵的?老夫帐下没有这号鸟人!”
在蒙骜面前丢了大脸。
上郎神色尴尬,转回头恼羞成怒,冲着执勤郎官们小声破口大骂。
“都给我滚回城墙后面!站在垛口不怕被弓箭射死乎!一群蠢货!”
“唯。”
“唯。”
“唯。”
“……”
郎官们参差不齐,极不情愿地应声,一步步挪到了原本执勤岗位。
上郎继续探出头,恭维着道:“这可不是小子领兵无方,他们不过是都想看一眼蒙公真容罢了。”
“看个屁!老夫又不是娘们屁股!有甚可看!老夫带的兵要是跟你们这群鸟人一样,长平之战就被赵括那崽子凿穿了!你再敢把你那鸟头伸出来,老夫进去就给你剁了!”
上郎讪讪一笑,把头缩了回去,扯着嗓子喊。
“蒙公莫气,你老要气坏身体,阿父非把小子生撕了不可。”
“撕了最好!男人不上战场,在宫里混个屁!李郡干的什么鸟事!”
“……”
秦军半数是蒙家,这话,并不是一句空话。
蒙骜从秦昭襄王时期就领军作战。
秦孝文王时期也在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