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去上郡。”
“太后乏了,赵高,送太后回甘泉。”
“唯。”
站在始皇帝右侧的赵高行至赵姬身前,低首拱手,态度恭敬。
“太后,请。”
赵姬逼视微笑不在的始皇帝,双目中有无数风暴凝聚。
她扭头看高台下群臣。
群臣默不作声,就像是聋子,瞎子。
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赵姬遽然惊醒。
她的时代,过去了。
咸阳殿上的群臣,拜的是始皇帝,是她当初那个坐在王座上的傀儡政儿,而不是她赵姬。
当年那个和泥湖墙,只为晚上睡觉能暖和一些的稚子,如今已是秦国的王,是天下的王。
王者,何需向他人解释?
“确实是有些乏了,这坐席撤了罢。”
赵姬起身,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坐席。
这个坐席,芈太后坐过,华阳太后坐过。
大秦太后有监国之权,按律,可以坐在王旁。
赵姬有些哀伤,但更多的是欣慰。
十年前她能为了嬴政王位安稳,自囚在雍地十年,足以见其对嬴政爱之深。
今朝她主动要求撤去坐席,其缘由还是和当初毅然赶赴雍地一样,为了嬴政王位安稳。
她在表明态度。
这朝堂她赵姬不来了,她赵姬不会染指王者权柄。
不会如芈太后,华阳太后那般听政执政。
嬴异人,你若在世看到此幕。
还会不会后悔接回我母子,会不会后悔让政儿顶替那竖子称王。
赵姬俯视了一眼嬴成蟜,看到嬴成蟜和嬴扶苏坐在一起,轻皱眉头。
赵高矮身,拾赵姬刚坐的坐垫。
“不必动。”
赵姬心思,始皇帝知晓,但始皇帝不需要。
始皇帝不惧怕任何人,不避讳任何事。
太后有听政之权,可以,提供一个坐席而已。
始皇帝不介意将这份殊荣给赵姬,也不介意赵姬干政。
只要赵姬言之有物,言之有理,始皇帝自然会听。
但如果不能说服始皇帝,那便不行,即便是坐在王位身旁的生母也不可以。
这个坐垫在不在,赵姬坐不坐,对于始皇帝治理国家而言,都一样。
他的威势,不需要这样确立。
华夏五千年,这是独属于始皇帝的骄傲,是千古一帝的气魄。
赵姬扭头轻笑,笑容如春花般灿烂,其间没有半点媚意。
“那便放着。”
莲步轻移,赵姬在朝会还在开时先行退场,脚步轻快。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朕属意扶苏去往上郡,诸公可有异议?”
御史大夫冯去疾站起,昂然奏答。
“上郡乃边疆之所,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太子千金之躯,怎能去之,求陛下收回成命。”
博士周青臣弹起。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谁说在上郡就不安全了呢?”
博士鲍白令之指着周青臣鼻子大骂。
“你这佞臣,贼子,该枭首的小人!这里是秦国不是晋国,晋文公重耳流落在外,是其父晋献公要杀之,不得已流亡也。你是说陛下要杀太子乎?你竟敢离间陛下父子亲情,臣请陛下拿下此贼,杀之后快!”
“重耳流落在外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其能成为晋文公,不正是在外历练所为乎?陛下此举分明是对太子期望甚高,尔等不通圣意。一味在此反对反对,污蔑青臣,真真可笑。”
始皇帝哈哈大笑,跟个昏君似的。
“周青臣藏于朕心也。”
“得陛下一言,青臣之万幸也!”
“此佞臣也!陛下万不可被其蒙骗!”
“……”
朝堂上,就太子嬴扶苏是否应去往上郡之时,吵的有些不可开交。
当事人嬴扶苏却不发一言,老老实实听着嬴成蟜训斥。
“你方才想站起来说什么?是不是又犯老毛病?要他二人不要因你争执?”
“扶苏想说上郡是扶苏自己要去。”
嬴成蟜眯着双眼:“你说了就坏菜了知不知道?皇兄不说,是要坐实此事是他指使。这样你在西北搞试点,搞发展。如果出了差错,这个锅皇兄能背起。不会落群臣口实,影响你太子之位。”
“大侄子,叔父求你了,你说话做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你这可算是从皇兄身上学了个霸道是罢?霸道不是愣头青,你看到皇兄乾纲独断,看不到皇兄断前听谏言是罢。”
“扶苏知悉。”
“还有这周青臣,你觉得如何?要是你你怎么处理?”
赢扶苏认真回答道:“熘须拍马之辈,自当清出朝堂。”
嬴成蟜一听,乐了,道:“你要是走我和你父皇给你安排的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