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逐了出去。
赵高恭立在始皇帝面前,正在将长安君府见闻一一汇报。
嬴政听完,陷入沉思。
这竖子什么时候救下的李牧,朕怎么不知道?他竟然连朕都瞒着?
朕三请李牧而不成,这竖子竟然能收服李牧,他用的什么手段?
要救李牧,只能是邯郸之战前。这竖子竟然窝藏这样一位战无不胜的勐将,在他府上待了数年之久,真是浪费人才,怎不举荐给朕?
一念至此,始皇帝想到嬴成蟜第一次为了嬴扶苏进宫的时候,说过他手下门客不愿做官。
一下子气得下了软榻,在章台宫来回踏步,一边走一边都囔:“朕一统天下,灭六国,建不世之功,纵三皇五帝亦不及也。怎会有人不接朕的招揽,反而去跟从那个竖子呢?”
赵高恭立不吭声。
一入咸阳宫,他便从那个贵气逼人的赵国公子高,重新变回了谦卑恭敬的宦官赵高。
盖聂在旁边,这次也没有吭声。
他现在心情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有种自己在当间人的感觉。
“当初朕许以五千金,美人百名,彻侯之爵招揽李牧。李牧斩了朕的使者,言说朕攻赵国吞赵地,每一位赵人都应该以杀死朕为己任,他李牧宁死也不受秦禄。”
“怎么?朕灭赵,是他李牧的仇人。那竖子身为朕弟,便不是他李牧的仇人了?嬴成蟜养着他的钱财,不是用朕发下的俸禄?嗯,这个好像还真不是。”
始皇帝一直在碎碎念,将这用来批阅奏章,是秦国权力象征的章台宫当做了发牢骚的房室。
突然,始皇帝脚步一听,扭头看向站得笔直的盖聂,眼中凶光四射。
他瞬间便从一位牢骚满腹的怨男,成为一个一怒而能使天下缟素的帝王。
“盖聂。”
盖聂眉头微动。
他耳中听闻的两个字话音不重,但却带给他如山岳一般的压力。
这压力不是以武力而成,纯粹是始皇帝个人的威仪所致。
“臣在。”
盖聂答话时,稍微外放些剑气,瞬间便感觉轻松自在了许多。
赵高:……盖聂你在干什么?
嬴政本来羊装的怒火瞬间就燃不下去了。
他有帝王气,盖聂有剑气,这其实没什么,赵高也有自己的气。
但问题是,盖聂竟然敢以自身的剑气去抵御始皇帝,缓解自身压力。赵高侍候始皇帝如此之久,从没有一次如此做事。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帝王威压,便是君恩中的雷霆,怎么能加以抗衡呢?
要不是成蟜与朕说过,要你进宫不得违背你的本性,朕早就要你吃杖责了。嗯?可恶!怎么又与那竖子有关?
“你知道李牧在成蟜府上吗?”
“知道。”盖聂答的很是流利。
朕就知道是这样!
“那你为何不告诉朕!”嬴政本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盖聂,充分知悉了盖聂的性情。
他猜盖聂会答个“陛下未问”,他已经做好了怎么应答的说辞,但他猜错了。
“长安君曾为聂之主君,聂曾为长安君之门客,门客怎能将主君情报泄露出去?”盖聂一本正经地道。
嬴政:……
“你是说,你还忠于成蟜?”
“臣忠于陛下。”
“那你告诉朕,成蟜府上还有何人。”
“不可说。”
“你还说你不忠于成蟜?”
“臣忠于陛下。”
“……”
话到这里就没法聊了。
嬴政转身,怒气冲冲得对赵高道:“赵高!朕要知道长安君府都有什么人!几日能办到!”
赵高:……
“连你现在也不回朕话了是吗?”
赵高跪在地上,头低垂在地,道:“长安君府外松内紧,仆从,侍女都是长安君亲自择之,臣实无法安插进线人。想要实现陛下所言,只能以绝对兵力围住长安君府,将其内所有人尽数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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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了一下,赵高又道:“咸阳城之地下水道,长安君皆有参与,臣不知长安君府地下是否有地道。若要万无一失,抓捕之时,最好以长安君府为中心,掘地三丈。”
自数年前咸阳城地下水道修成,任天上龙王降水再多,咸阳城里也从没再有过积水。
如果要以长安君府为中心,掘地三丈。
以长安君府那占地面积,会让小半个咸阳城地下水道瘫痪。
这方法虽然是可行的,但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得知要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