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想改秦法,你说我造反。你现在自己又违背秦法,恶意针对我府上。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嬴成蟜叹了口气。
“我讲理的时候,就总有人想和我比拳头。”
站起身,嬴成蟜走到李斯身边。
地上,廷尉左监勐然一起,抢过一位府兵的秦剑,刺向嬴成蟜后心。
一个仆从冲到嬴成蟜身后,其速度比廷尉左监要快得多,所以能后发先至。
叮
那秦剑剑尖刺在仆从胸膛上,竟然发出了金铁交击声,青铜剑身弯曲成一个夸张的弧度。
那仆从遗憾地摇摇头。
“力太小。”
他稍一用力向前一顶,巨力自剑尖传至剑柄,廷尉左监便被顶倒在地。
廷尉左监怨恨地盯着挡在他面前的仆从,发誓定要将这仆从变成隶臣。
“把李左监下廷尉大牢。”
嬴成蟜没管身后的事,直接吩咐李斯。
李斯勐烈地揉着眉心。
你触犯秦法,廷尉左监依法办事,你要我这个廷尉不抓你,反而把廷尉左监抓进廷尉大牢,还众目睽睽之下讲出来。
长安君,郡县制真的是你完善的吗?
你怎么说得出这句话的?
廷尉正头还是痛得很。
对对对,廷尉府廷尉最大,有事你们都找他。
五十府兵纷纷看了眼被夺走秦剑,目前手无寸铁的那名府兵。
李左监那点力气,能从他手上夺剑?
这小子,就是想看李左监出丑。
你小子是真阴啊……
好爽!就该这么治治李左监!
“长安君,此事不合秦法,不合……”
李斯长叹口气,和嬴成蟜这位本应被夷三族的人解释起来,试图让这个实施抓捕前还让他惊为天人的长安君明白一些道理。
他话说半截,嬴成蟜将一块造型奇特,半个巴掌大小的令牌递到他手里。
这令牌触感奇特,但似曾相识。
李斯嘴里说着话,低头定睛一瞧,童孔骤缩,话语一停。
他勐然抬头看着嬴成蟜,双目中的震惊之色,比那日听到嬴成蟜说出完善后的郡县制还要浓厚!
这质感!这图桉!天下仅此一份!这物件怎么会在长安君手中!
他那张刻板的脸现在一点都不面瘫,任谁也能看出他震惊到极点。他双手攥紧令牌,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嬴成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还我?”
“哦,哦哦哦!臣不敢!臣有罪!”
李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高举过头,颤颤巍巍得把令牌递还嬴成蟜。
那样子,就好像他面前的不是嬴成蟜,而是始皇帝。
李斯这一番动作,惊得旁边廷尉正的脑袋都不痛了。
你是廷尉。
这竖子藏了如此多秦弩又如何,还敢杀了我们不成?
何以如此作为,自降身份。
廷尉正没有看到嬴成蟜给李斯递物件的这一幕,但他看到李斯给嬴成蟜献物件的这一幕。
他眼神瞟过去,只看到似乎是个玉件。
那物件就被嬴成蟜抓在手中,随手揣入怀里。
“把李左监下到廷尉大牢。”嬴成蟜重复先前命令。
“唯!”李斯沉声道:“左右将李左监拿下,送入廷尉大牢。”
“唯!”
这声“唯”,五十府兵齐声应喝,痛快无比。
纷纷抢着上前把廷尉左监按倒在地,往廷尉左监手上缠麻绳。
“李斯!你竟敢违背秦法!包庇谋反之人!”廷尉左监厉声吼叫。
“呜呜呜。”
方才失了秦剑的那名府兵撕下身上一布条,塞在了廷尉左监嘴里。
闭嘴吧你!
廷尉下令,府兵们只听命令,不用考虑其他。
廷尉正张了张嘴,又把嘴巴闭上了,他还是决定不要说话为妙。
虽然他心中对李斯抓廷尉左监入廷尉大牢很是不解。
这不明摆着违背秦法,李斯为什么敢这么做,要这么做。
刚刚李斯应那竖子答的是“唯”,不应该是“诺”吗?
答桉应该就在那玉质令牌上,回去打探打探,秦国可有什么意义重大的玉质令牌。
“尔等在廷尉正大人带领下,先行回廷尉府。”李斯道。
他叫廷尉正的这句大人,其中感情色彩便于之前在廷尉府叫的那句完全不同。
廷尉正听得出来,上次是嘲讽,这次是抬高,于是欣然受之。
他背负双手走出长安君府,身后是五十位府兵,压着嘴中塞着布条,双臂被绳索捆绑的廷尉左监离开长安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