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府只有一个大人,这三日始知廷尉大人之难。”
李斯脸上刻板表情不变,声音却柔和了许多。
“怎不见右监?”
“称病休沐。”
廷尉府后堂本应有四人在。
廷尉,廷尉正,廷尉右监,廷尉左监。这四人便是廷尉府的最高领导班子。
四人排列顺序是按照四人在廷尉府权柄排序。
廷尉大廷尉正一级,廷尉正大廷尉右监,廷尉左监一级。
廷尉右监和廷尉左监份属同级,但秦朝以右为尊,右监便被看作大了左监半级。
如今只有廷尉正和廷尉左监,李斯不必多说,自楼台之事发生就再没在廷尉府露过面,在始皇帝面前狂刷好感度。
而本应值守的廷尉右监,也和李斯一样,自楼台之事发生后便没在廷尉府露过面,称病在家,休沐至今。
廷尉右监府内。
称患有虚痨大病,不能起床的廷尉右监坐在堂上,正和一位蓝衣男人吃茶畅谈。
那蓝衣男人笑道:“身为廷尉右监,三日不去廷尉府,此事若被陛下得知,终究不是好事。”
廷尉右监苦着脸道:“此桉就是一个泥潭,中郎将出咸阳宫,入楼台而杀四人。拖病不去,最多对不起这身官身。若去了秉公处置,便是对不起细君和子女了。”
“唉。”蓝衣男人一声长叹,道:“此也非你之过,那被抓之人还有右相一远房侄儿,右相却对此桉连过问都没有过问。软弱的兔子身后站着神明,纵是狮,虎也不敢捕之。”
廷尉右监叹息:“就是如此,此桉自立下之日,便已成定局。群狼能围狮猎虎,但面对神明,只能低头呜咽罢了。”
“兖兖诸公皆是如此,视那竖子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只愿神明早降明示,让这荒唐之事,趁早完结吧。”
两人边吃边聊,不住唏嘘。
一下人闯入堂前,恭声道:“老爷,廷尉府来人,说是廷尉大人要你即刻赶回廷尉府。”
廷尉大人要我回廷尉府,李斯回来了,这件桉子也该结了。
廷尉右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这次没找什么借口,穿上官服就随着廷尉府小吏回了廷尉府。
他到底因为什么得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李斯回府,正治疗他这虚痨之症。
一路上他一直在琢磨,应该编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解释他的病症突然好了,也没与小吏搭话。
小吏见廷尉右监不言语,自然更是不敢有什么说辞。
两人就这么一路回到廷尉府,廷尉右监眼见廷尉府府兵少去一半,站住脚步,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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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去了哪里?”
“都随廷尉大人去往长安君府了。”
“嗯?”
去长安君府做什么?
怕那竖子被暗杀?
去给他保驾护航?
廷尉右监懵了。
他不是不知道李斯是去拿人,他是不敢相信李斯竟然敢去拿人。
别说廷尉右监,连嬴成蟜这个当事人都懵了。
长安君府。
嬴成蟜一脸懵逼地看着李斯,指着自己鼻子道:“你要拿我?”
李斯眼中满是歉意,还有一丝愧疚之色,但嘴上却是强硬道:“左右还不与我拿下嬴成蟜!”
当双手被按在身后,有绳子缠绕上双手手腕的时候,嬴成蟜才真的意识到,李斯就是来拿他的。
他双目勐然一瞪,双手用力一震。
那本已绑住他双手,有成人两指粗细的粗麻绳索立刻寸断。
他再身躯一震,肉眼不现感知可见的波浪,冲击着所有府兵,让这些府兵纷纷倒栽在地上。
若将嬴成蟜比作花心,那围拢过来的府兵便都是花瓣,这一震便是鲜花绽放,只是这绽放不是花瓣所愿意罢了。
廷尉府府兵也都是上过战场的,他们都是秦国的锐士,这一摔没有一个人呼痛。
但不可避免地,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们眼神全部剧变,由不屑变成了震惊。
这个竖子,不对!长安君武功怎会如此强劲!
起先他们还觉得李斯小题大做,来长安君府拿人哪有五十府兵,一伍足以。
但现在……
廷尉大人应该叫城防军过来!廷尉府的兵力,怎么拿得下长安君?长安君的武功,千夫长亦不如也!
但心中如何想是心中的事,现实中,五十府兵动作错落有致,脚步跑动有如一人。
七个在军队中是弓手的府兵后撤,一臂斜挎长弓,一手后伸取箭,目光比鹰隼还要锐利,紧盯着嬴成蟜。
三十个府兵持剑向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