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过即将被饿死的地步,但也没到吃柴火的地步。
这些逃难的灾民,生活之艰难,简直让人不忍猝睹。
草根、树皮被吃光之后,在没有任何吃食的情况下,那些用来生火的树枝、木头,竟然也有人切碎,然后研磨成粉,就这么煮一煮吃到肚子里去。
岳文轩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天之前,因为他已经高烧几天了,在这几天里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一直都处于昏迷或半昏迷状态,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让岳文轩意外的是:肚子里虽然还是很饿,但还在可以忍受的程度。
这有点不合常理。
这种饥饿程度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他昏迷的这几天当中,家人喂他吃东西了。
而且不可能是草根树皮,肯定是可以饱腹的粮食。
在他昏迷之前,他承受的饥饿程度基本上已经到了人体的承受极限。
他们全家早就已经没有一粒粮食,更没有任何钱财,在这几天当中怎么会有东西给他吃?
在微亮的晨曦中,岳文轩四处打量着。
此时他正躺在一个破旧的土房子中,全家人正躺在枯枝上瑟缩着浅眠。
家里仅存的一床破棉褥子,正盖在他的身上。
岳文轩挺惭愧的,原身也太菜了,真就是一个文弱书生。
虽然原身只有十六岁,却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还没有倒下,他这个顶梁柱反倒先倒下了。
好在如今是他接管了这个身体,以前所有的苦难也就到此为止了。
接收前身的记忆之后,眼前浅眠的这些家人都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让人牵挂,又是如此的让人心痛。
现在已经是寒冬时节,一家人睡在透风漏气的土房子里,无法取暖,甚至没有被褥盖。
天寒地冻,腹中无食,要不是命大,说不定就像他一样,一场风寒就有可能把人的生命给夺走。
如果不是他接管了这具身体,这应该也是早早晚晚的事。
原身的高烧昏迷只是一个开始,此时一家人已经进入绝境,早就没有了希望,只能是活一天算一天。
岳文轩一个接一个的面孔看过去,突然间皱起了眉头。
怎么少了一个人?
他再次挨个看了一遍,他的大侄女,也就是大嫂的大女儿岳芳清竟然不见了。
原身对大嫂一家的感情很深,对这个大侄女一直都很看重。
原身是父母的老来子,可能是因为高龄生产的原因,岳文轩生下来之后就没有奶吃。
那个时候,岳家的经济条件已经不太好,家里已经没有条件专门给他雇一个奶娘。
恰好岳文轩的大嫂在一个月之前生产,生下来的是个女孩。
大嫂的奶水还算充足,家里没有条件给岳文轩请奶娘,只能让他吃大嫂的奶水长大。
不知道是不是他争夺奶水的原因,大嫂生下来的第一个女儿,在六个月的时候夭折了。
大嫂性情温顺,典型的贤妻良母,并没有把这件事怪罪到小叔子的身上。
但岳文轩的老娘却一直很自责,私下没人的时候经常教育他要尊重大嫂。
念叨的次数多了,再加上大嫂确实对岳文轩很好,感情都是相互的,原身一直和大嫂一家很亲近。
尤其是鬼子扫荡之后,亲人罹难,幸存下来的这些亲人,感情自然更加深厚。
他此时突然发现大侄女不见了,稍一分析,就知道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可能就是人没了。
第二个可能,他甚至不敢去想!
这个可能就是人被卖了!
现在是他接管了这具身体,他怎么能够容忍亲人被卖掉?
岳文轩拍了拍躺在他身边的岳家石。
沉睡在严寒中,身上连床保暖的被褥都没有,还要忍受折磨人的极度饥饿,岳家石当然睡不踏实。
岳文轩拍了两下,他就醒了。
迷迷糊糊中,岳家石看到岳文轩竟然清醒了,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四叔,你终于清醒了,真是太好了!”
岳家石虽然年龄比岳文轩大三岁,但他的辈分矮一辈,一直称呼岳文轩四叔。
“我这是昏迷几天了?”
“四叔你整整昏迷了四天,全家人都急坏了,都盼着你醒过来呢。”
“芳清呢?我怎么没看到她?”
听到岳文轩问起这个问题,岳家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脸上的神情很惭愧,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吧,别瞒我,早晚我都得知道。”岳文轩直直盯着岳家石的眼睛说道。
岳家石的嗓子眼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心里有话却说不出,只能举起胳膊来,狠狠捶打自己的脑袋。
“石头,别捶自己的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