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妙荷听慕云出言不逊,心中同样十分着恼,她如今虽已年过三十,但容颜一向保养得当,委实不输花信年华的少女。平日里若是玩笑自嘲也还罢了,但旁人如此放肆,却当真是犯了她的大忌。
于是只听鱼妙荷似哂非哂的道:“哦?这位该是祁少侠了吧,方才远观你跟小余姑娘举止亲密,不知两位是否已经定亲,又打算几时请大家喝喜酒呀?”
慕云本意是引得她说话分神,从而暗助余冰如取胜,不料这位鱼前辈也是个七窍玲珑心,反而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登时只见余冰如出招一滞,脱口羞叱道:“前辈莫要胡言,总之绝无此事!”
所幸她也心下雪亮,深知此刻若是分神将更难取胜,尤其这场对决关乎昆仑派和崆峒派之间的竞争,自己一人的荣辱又岂能与本派的声誉相提并论,所以眼下也只能闭口不言,全神贯注继续连环进招。
慕云眼看弄巧成拙,尴尬之下又生不服,眼珠一转朗笑道:“在下跟余师姐的事暂且不提,倒是前辈您年纪一大把了,若是再蹉跎下去才真叫可惜呢。”
鱼妙荷闻言恼怒之余更生怨怼,微微失神间忽觉自身出招涩滞,便好似有一道道无形劲力自周围夹攻而来,手下稍稍慢了半拍,锦盒险些竟被当场夺去。
鱼妙荷一惊之下便知其理,原来余冰如已经施展冰渊凝劲,内力初发之时凝而不散,之后才慢慢延展出来,进而形成一张大网,想要逐步将她困在其中。
但鱼妙荷又岂是易与之辈,她先前存着游戏之心,只是一味闪躲,但这时形格势禁,终究不得不出招反击了。
心中主意已定,只见鱼妙荷右手仍然托着锦盒,左手却骈指如戟,凌厉指风不断疾刺而出。
余冰如织成的气网迅速被指风割裂,牵扯鱼妙荷的涩滞之感也随之大为减弱。
慕云看余冰如一场经营落空,情急之下又扬声叫道:“鱼前辈成名已久,对上后辈却还要用双手,这算不算以大欺小啊?”
鱼妙荷对他生了心病,只觉这“成名已久”四字也是在讥讽自己的年龄,气愤之下冷哼一声道:“妾身正是古灵精怪,素来最爱欺压后辈,祁少侠不妨也上来夹攻,绝不算你们以多欺少便是。”
众人私底下实际也巴不得这西武林中的两大巨擘来一场龙争虎斗,此刻闻言顿时鼓噪连连,全不管是以大欺小还是以多欺少,有热闹可看才是头等大事。
慕云当此情形也不禁头脑发热,正待抖擞精神上前应战,孰料此时却听佟尚志沉声道:“好了师妹,邢老寿宴之上如此任性,岂不惹得天下英雄耻笑?”
鱼妙荷一面见招拆招,一面漫不经心的道:“邢老千万见谅,这地炎玉毕竟是妾身辛苦取来,实在不想明珠暗投。所以妾身也学您的榜样,好好试炼小余姑娘一番,此等心境您应当可以理解。”
邢振梁心下虽不以为然,面上却也不好反驳。此刻天炉之中的三昧真火遭到天山寒锻铁压制,已经没有几分热度。邢振梁看看无法,只能悄悄向身旁的邢稚莺使了个眼色,要她快将这场争斗浑闹了去。
邢稚莺心领神会,当下清清嗓子道:“鱼前辈武功高强,余姐姐资历尚浅,自然不是您的对手。不如咱们便以十招为限,余姐姐若能撑十招不败,便算通过您的试炼了吧。咳……第一招,第二招……”
她这厢“倚小卖小”,不由分说便依着自己的规矩计起数来,鱼妙荷一时之间也不好与她争辩,眼看七八招瞬息已过,当下也不及多想,清叱声中闪电一指刺向余冰如咽喉,观其威势已近于全力施为。
余冰如打眼觑得分明,知道这是化用崆峒派飞虹剑法中的一式杀招“断天长虹”,这一招本身固然劲疾难当,其后更伴有诸多厉害变化,以她眼下的修为而论,想要应对得宜的确十分吃力。
心知若是硬拼只怕凶多吉少,余冰如当机立断点足飘退。
鱼妙荷却是得理不让人,指风呼啸间如影随形般追击而上,她的轻功显然比余冰如更胜一筹,这一下指尖几乎已戳中余冰如的喉头。
余冰如顿觉呼吸困难,慕云也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怪叫一声道:“鱼前辈下这重手不怕为人不齿吗?!”
鱼妙荷自忖胜券在握,心念电转间化指为爪,打算锁住余冰如的咽喉,从而迫使她自行认输。
余冰如趁着这一瞬之间的转机,脚下施力倏地往空一拔,同时奋起一脚踢向鱼妙荷小腹。
鱼妙荷不意她当此逆境还能化招反击,只能急忙变招回臂一格。
余冰如早有定计,另一只脚也跟着连环踢出,却是直奔鱼妙荷腰眼而来。
她这下堪称孤注一掷,鱼妙荷苦于只有一手因应,再要闪避也已不及,仓促之下抓牢锦盒向前一送,想要挡下余冰如这记飞踢。
可她毕竟还是低估了余冰如这一击的决心,霎那间一道巨力透过锦盒直摧腕骨,鱼妙荷吃痛之下终于再也拿捏不住。
登时只听砰的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