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对错不重要。
寒暄而已。
跟葛大爷聊完这几句,吴远把新民晚报往腋下一夹,提溜上挂面,径自回家。
走在小区里,一路上听到好几句圣诞快乐。
吴远这才意识到今儿是洋节,而且自己住的事个高知社区。
好在这个时候的圣诞快乐,就只是一句淳朴的问候。
没有那么多商家的营销和心机攀附在上头。
以至于回到家中,吴远把挂面交给媳妇杨落雁的同时,也说了一句:“媳妇,圣诞快乐。”
当然,吴远用了句洋文。
腔调学得惟妙惟肖。
才更让杨落雁觉着臆怪,嗔怪道:“说什么呢!怪不习惯滴!”
吴远摆摆手:“没什么。”
不多时,几碗面条端上桌。
一家人简简单单吃了碗回家的面。
吃完之后,娘俩就开始做晚上去外婆家的准备。
吴远插不上手,就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任由俩孩子在自己身边爬上爬下,直到爬累了,沉沉睡去。
华灯初上,宾利慕尚准时过来了。
但开车的司机,已经从徐招娣换成了马明朝。
于是一家人,提上点伴手礼,在俩孩子的大呼小叫中下了楼。
半个多钟头后,宾利慕尚抵达豫园。
衣着光鲜的刘慧上了楼,进了门,一见到外公和外婆老两口,顿时顾不上什么光鲜形象了,说着说着,眼睛就润了。
直到三舅妈姜蓝劝道:“二姐,你哭啥?今天你能过来,爹妈不知道多高兴。”
接着埋怨老两口道:“爹,妈你们也是。二姐现在过得多好,你们瞧瞧,这穿金戴银的,哪一点不比咱们强。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至于掉眼泪么?”
提前过来帮忙打下手的小姨刘娟也附和道:“就是,妈。你瞧瞧二姐,是不是看起来比我都年轻?”
一句话逗得刘慧笑起来道:“娟儿,你就别拿二姐寻开心了。”
短暂的插曲过后。
一大家人很快打成一片,就连小姨家的双胞胎闺女郑芳和郑雯,都能跟小江、玥玥玩到一块。
兴许是双胞胎,多少有点共同性了。
反观三舅刘建设的儿子刘鑫,就有些木讷,跟几个孩子玩不到一块去,大部分时间都不说话。
外公外婆拉着刘慧说着话。
杨落雁脱下外套,要去下厨帮忙。
结果连厨房门都没进去。
一来是厨房确实小了点,二来也是姜蓝和刘娟不让她插手。
言必称大老板云云的。
弄得杨落雁也挺不好意思。
相比之下,吴远就更没有插手的机会了,只能陪坐一旁,直到三舅刘建设归来。
刘建设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七点来钟了。
一身的风尘仆仆不说,而且发际线肉眼可见地后移。
跟刘慧一比,简直一个是二哥,一个是三姐了。
刘慧见状,忍不住心疼道:“三弟,工作上该拼,可身体上也该适当注意。爹娘和刘鑫,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不能雷倒。”
刘建设叹了口气,却道不尽中年男人的辛酸。
他能说什么?只能道:“二姐,我会注意的。”
接着跟吴远移步不大的阳台上,灯也不开,舅甥婿俩,看着外头的万家灯火,吞云吐雾,说些共同话题。
“上个月底,证券交易所成立时,市里想邀请你来参加仪式的。结果一打听,你不在上海,我就没给你去电话。”
吴远点点头,11月26日那会,自己刚从首都回到北岗。
正处于浑身上下都懒得动的时候。
“刚成立那几天,证券交易所着实火爆,日交易额高的吓人。”
这不奇怪。
虽然很多资本被杨卫国吸引到香江去了,但捧场的民间资本,历来是不缺的。
“浦东新区这边,准备也成立个城投公司,操作上市,作为募集资金的一个渠道。”
这都是记忆里发生过的事情。
此刻经由刘建设一一道来,颇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任由刘建设自说自话了半天,吴远趁着给他补一根华子的同时,打断道:“看来最近事儿是不老少,但三舅你还好吧?”
刘建设正在烟盒上磕着过滤嘴的手,忽地一顿。
随即才悠悠道:“其实工作再多,吃再多的苦,都无所谓。咱们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什么样的苦没吃过?”
“可就是吧,现在的很多做法让人感觉特别危险,像是在走钢丝。为了把事情做成,很多时候做法并不合规,让人如履薄冰,心理压力特别大。”
对此,吴远可以想见。
浦东未来二三十年的高速发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一两年所摸索制定的政策和路线。
摸着石头过河,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