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柱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却也懒得多问,径自道:“既然你有主意,那你就直接跟你老丈人讲。反正他也听你的,不听我的。”
离开盼盼家具厂,吴远回家的途中。
路上的积雪已经全部化完了。
只有田里乡间阴面背风的地儿,还残留着些不少积雪。
饶是如此,雪后寒的威力也嗖嗖地体现出来了。
吴远前脚到家,三姐夫熊刚后脚就骑着二八大杠到了。
吴远招呼着三姐夫进家里先坐会儿。
熊刚却指着崴了两脚泥的鞋子道:“我就不进去了,你赶紧换一双耐脏的鞋,跟我走一趟就得了。”
湖里的劲风猎猎。
老爷子老太太的陵前,三棵松树愈显挺拔。
下元节的烧纸,一切从简。
并没有那诸多的贡品要摆,只分出了几摊的纸钱,挨个地念叨过。
然后一把火烧了。
姐夫小舅子就大踏步地往回走。
当然没走回头路,而是一路往西,走到村部西边那条南北路。
往北是到二道埂子的宋春红家。
往南是刚刚好是村部西边的那条路。
如此一路,边走边聊,到了村部门口。
就见杨支书、老许头和李会计老三位,在村部大门口,靠墙蹲着。
要不是杨支书那身呢子外套新了点,活脱脱地三位老农。
熊刚见状,先跟吴远知会一声道:“一会我跟你老丈人他们打个招呼,就先走了,不走你家了。”
吴远点头:“行吧,回县里慢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熊刚挥挥手,“没事。”
接着走到老三位面前,杨支书却已经拍拍手站起来了。
毕竟是闺女婿的三姐夫,当年上门提亲的主,如今的水利局副局长。
这点礼数还是应该有的。
杨支书这一站,许村长和李会计也不得挪了挪屁股,顶着墙根站了起来。
熊刚一看,连忙快走几步,同时掏出烟来,一把抓了四根烟一路散过去道:“老支书,老村长,老会计,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都别起来了!”
结果被杨支书一把抓住:“别介呀,难得见一回,一会留在这吃饭,就在咱村部小饭店吃。”
老许头振振有词:“就在这儿吃,俺兄弟家开的,自己人,放心。”
熊刚却一个劲地往后挣,嘴上万般感谢道:“不了不了,几位老哥哥,咱崩破那个费。”
说完,一个劲地冲着随后赶过来的吴远求救。
吴远就打岔道:“爹,许叔、李叔,这两天鬼节,这晚上就别喝了,早点回去是正经。”
大老板都说话了,自然是好使的。
杨支书就势把熊刚一扯道:“那就陪咱们蹲一会,这时间总该有吧?”
熊刚还能说什么,只能贴着墙根蹲下来。
反正他俩脚都是泥的,再贴着墙根蹭一身灰,也没什么。
吴远就在旁边陪着蹲下来,正准备跟老几位一样,往墙上一靠,就见老丈人把外套脱了扔过来道:“垫着这个,你那衣服都金贵着呢!”
“不用,爹,”吴远笑道:“您闺女给您做的外套,可比我这身烧纸的行头金贵。”
“真的?”杨支书登时缩回手,把那呢子外套连忙一阵掸灰。
惹得老几位一阵哄笑。
紧跟着才话题一转,聊了起来道:“熊局你发现了没,如今这日子是眼瞅着越来越好了,但人心却越来越难弄了?”
熊刚虽然已经尽量放松自己了,但言语间总还残留着当上副局的职业习惯。
语速极慢,不轻易表态。
“老支书,何故如此?你在梨园村扎根几十年,人心对你来说,早已是囊中之物。”
杨支书叹气道:“看到咱们眼前这条路了没?如今我想把这路修修,村里说什么的都有。这人心还不如当年从泥土路修成石子路的人心齐呢。”
熊刚追问道:“这石子路我瞅着挺好,就是石子流失不少,再拉点石子过来垫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老许头笑道:“老杨是想铺水泥路!”
熊刚一凛,看向吴远。
显而易见,他下意识地觉着,这事有幺弟在背后撑腰呢。
结果吴远冲他摊摊手。
熊刚这就明白了,“老支书,一步修成水泥路,那确实步子大了点。如今乡里那两条水泥主干道都没钱修补,坑坑洼洼地,一到下雨天,就让卞孝生闹心。”
杨支书显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
但就是底气十足地道:“他闹心归闹心,有本事他也翻修一下,用不了几个钱的。不像咱们村这从石子路铺成水泥路,花费可不少。”
熊刚苦笑,那不是更难办了么?
熊刚这一沉默,吴远就顺势把话茬子接过来道:“爹,这事不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