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明朝跟着五娘过去的同时,吴远这边拎着礼,跟着师娘程月娥进了家门。
程月娥张罗着去泡茶。
每回吴远过来,这个最出息徒弟的茶,程月娥都是要亲自泡的。
绝不假手于别人。
哪怕是乔爱芬也不行。
当然,乔爱芬泡的茶,吴远也喝过,那是真不行。
看着像是那么回事,但喝起来就觉着敷衍。
程月娥让着吴远进堂屋坐。
这是必要的招待贵客之道。
但吴远没跟师娘客气,就在先前师娘和五娘择菜的摊前,就手抓了个爬凳坐下来。
然后接过师娘递过来的热茶。
热气腾腾的,以至于他只能用手指掐着端住,等着凉下来。
程月娥就手抄起蒲扇,对着吴远手里的杯子,连同吴远人一起,轻轻地扇着。
看得乔爱芬不由撇嘴道:“妈,我回来这么久,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
“一边去,多大人了,还跟小师弟争风吃醋的,你有点出息没?”程月娥埋汰完自家闺女,就回头看吴远。
细细打量,也不说话。
吴远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毕竟当年学徒三年,经常吃住都在师父家。
可以说是第二个家了。
所以坦然地面对师娘的审视。
程月娥看了一通,点点头道:“有点瘦了,但变白了。”
这眼力是杠杠的。
长时间不干体力活,身上的肌肉量可不就下降了么?
连带着皮肤也被闷白了。
“师娘,你跟师父,身体可好?”
程月娥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你师父啊,最近厂子里头忙,天天加班加点的,三五天才回来一回。”
“我呀,叫他没事就别回来了。你当年不计前嫌地给他这么个机会,他可不就得拼死拼活地报答你么?”
吴远连忙摇头道:“师娘,不是那话。现在日子慢慢好了,拼死拼活不至于。不过这阵子,自打亚运会一开幕,确实厂子里单子多了一些,所以师父有些受累,等明儿我去厂里看看。”
乔爱芬兴奋地打断道:“对了,我在电视上瞧见你们盼盼家具厂的广告了,就在亚运会开幕式现场!”
这说明,央视转播时,没少给盼盼家具厂的广告特写。
钱没白花。
说话间,五娘带着马明朝回来了。
吴远抿了一口刚能入口的茶水,依旧是清香甘甜的味儿。
果然师娘又加糖了。
等到一杯茶水快要喝完,还剩点底子的时候,程月娥就要大闺女乔爱芬给吴远添茶加水。
吴远也趁机放下茶杯起身道:“别忙了,大姐,师娘,五娘,我该走了。”
“留下来吃饭,我这很快就弄好了……”
即便这是早上八点钟,刚刚吃过早饭,程月娥也会有此一说。
当然,饭是不可能吃的。
但在这种淳朴的客套之中,也确实多了很多生活的烟火气儿。
等到十几、二十年之后,都住到楼房中去,关起门来过生活的时候。
连说这种客套话的机会都少了。
宾利慕尚离开乔四爷家,直奔县里陵园东路。
往常送到三姐家,都是直奔下圩村。
如今三姐俩口子连同仨孩子,全都住到县里了,那下圩村也就没必要去了。
抵达县里陵园东路的时候。
三姐吴秀华刚从南菜市进货回来。
瞧见偌大一个森严豪华的大家伙停在自家门口,还以为是哪个领导来视察了。
吴远一进门,瞧见三姐这满头大汗都没干的样子。
就提议问道:“三姐,你这烤串生意也做的不小了,为什么不叫人家送货上门?那样你少受多少累?”
吴秀华看了看幺弟,又看了看门口的大家伙,不答反问道:“哟,那车是你的?”
吴远不无得意地道:“怎么,不像啊?”
吴秀华喃喃地道:“我以为你换么,也就换个跟落雁一样的座驾。谁知道你一下子换个这么大的大家伙?”
“这要是开田里去了,恐怕找人抬都抬不出来吧?”
三姐这脑回路也算是奇葩了。
当然她看车的角度和形容,也是极其贵乏的。
这都很正常。
听得吴远失笑道:“我为什么要把车开田里去?”
吴秀华坚持道:“我就打个比方。”
吴远没好气地道:“你别打了,我就问你,为什么不叫贩子老板送货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