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工程进度,吴远很少会过问。
毕竟每个工头有每个工头的安排,每个师傅有每个师傅的节奏。
只要按照施工计划来,大差不差的,就行了。
可如今吃瓜吃到自家头上,不得已只能把龚大彪叫来问问。
龚大彪也是个实诚人。
说话没那么多虚头巴脑,不粉饰是非,不做什么表面文章。
所以被吴远这么一问,当场就坦诚道:“老板,按照项目进度,满打满算,也就两天的工程量。可俺这心里总没底,生怕有什么遗漏,加上隔壁李鸿忠那一进院都装那么久……”
两天的工程量,跟吴远预料的相差不大。
可之前吴远过来,见到的都是,龚大彪每天都带人多干一俩小时。
这日积月累的,工程量就大有问题了。
真要严格按照工时发加班费,那这个项目下来,得多花不少施工费去。
适当的竞争是好事。
可过了那个度,变成了内卷,那就大可不必了。
而且吴远听龚大彪这话音,都不单单地内卷了,多少有点内耗了。
完全没那个必要。
别说这套四合院是自家的工程了。
就算是尊贵如黄老的四合院,精益求精起来,也要讲究个度。
只是对于龚大彪这种自发的卷,吴远往回拉的时候,是很小心翼翼的。
生怕一不小心,就破坏了这宝贵的积极性。
所以吴远先是给龚大彪散了根华子。
等到俩人一起凑头点上,吐出来第一口烟,身心松弛之际。
这才道:“你也别太焦虑,明儿晚上我来验收。公司不是有验收标准么?就按照那个来。是骡子是马,咱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你要是对验收有信心,就别把太多时间耗在这个项目上面。你也看到了,这两天胡同里不少人来看过,公司里还有不少项目都等着开工。”
哪知道吴远这么一说,龚大彪心里愈发焦虑了。
人虽然还站在吴远跟前,可吐出来的烟圈都乱了。
按说龚大彪这种对自己手艺有信心的木匠,不该如此才对。
于是等到俩人把一根华子抽完,吴远放走龚大彪之后,又把孙二黑叫过来了解情况。
孙二黑零零碎碎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吴远隐隐约约地从这杂乱的叙述中,理出个大概来。
大抵是因为。
越是靠手艺吃饭的人,就越自持甚高。
但连番被李鸿忠这样嘴皮子利索的人,压过一头,这内心的不忿是会日积月累的。
以至于在每次和李鸿忠站到同一个起跑线时,这不忿都会转化成压力,导致他加倍内卷。
更何况,如今他还背负着整个施工队的希望。
吴远理解这种心情。
也明白留住龚大彪这种人才的关键。
只需要给他一个认可,就足够了。
打发走孙二黑,吴远就见媳妇杨落雁走过来。
一张纸上记满了各屋里需要添置的家具和大概齐的尺寸。
还分了两部分记录。
一部分是盼盼的,另一部分是芬迪。
吴远瞥了芬迪的那一部分,包含了主卧里的床柜和摆设。
床柜这些常规家具,芬迪在bj的柜台,应该是有现货能送。
可床头的台灯、室内的花瓶架子,甚至于那些充满艺术感的花瓶,可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高价货,未必会有现货。
吴远跟媳妇提了这一点。
杨落雁对此也是心中有数道:“放心吧,先安排必要的家具进宅,让这院子能住人。其他的后续慢慢添置,也不迟。”
这是有个主次先后的。
那吴远就放心了。
如此陪了媳妇一会儿,吴远眼瞅着下班高峰期就要到了。
就催着杨落雁一起先上车回去。
免得一会晚饭,被堵在高架上,饿肚子。
由于提前了一刻钟。
奔驰得以顺畅地回到北四环的亚运村。
回到亚运村宾馆餐厅,吃饭的时候,吴远这才想起来问杨落雁道:“今天开业怎么样?”
杨落雁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地道:“还不知道呢,所以一会吃完饭,我打算回去瞧瞧。”
吴远却失笑道:“早知道咱就在王府井吃饭得了,何必来回地折腾?”
“没事,”杨落雁语出轻松地道:“今天刚开业,估计得忙到很晚。去早了,也看不到盘点结果。”
这架势,就很自信。
芙蓉衣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