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吴秀华是多虑了。
在吴远这么多个外甥女之中,任谁都有可能吃不开。
唯独蔺苗苗不会。
那语调,实在算不上有多客气。
那耐心,也压根就没多少。
但慕名而来的食客们,反而跟着陪着小心。
毕竟这可是敢堂而皇之说出‘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的主。
熊刚也终于趁此机会,歇了口气,跟妹夫蹲着抽根烟,说会话。
“陈老受骗的事,刘局让我给你带个话,表示感谢。说等忙过这阵,请你吃饭。”
“嗨,那都是小事。”吴远摆摆手,随即问起道:“局里现在很忙?”
熊刚长出一口气:“主要是河道清淤工程开始了,刘局为此顶了很大的压力。”
吴远不以为然道:“那都不是上河工么?这能有什么压力?”
“主要是天气越来越旱,河道这么一清,恢复后水位更低了。到时候丰水期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耽误河运,麻烦大了。”
原来是这压力。
吴远纵使不想表现出来,但依旧难免一脸轻松地道:“这不用担心。”
熊武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来。
因为妹夫这两年真是神了,说什么话都应验,干什么事都能成。
他的确有这个自信。
一转眼,一个多钟头过去了。
俩人话也聊得差不多了,蔺苗苗来回奔走的,脚后跟已经开始生疼了。
连带着嘴里发干,嗓子发痒的。
比车间里干一天活都累。
吴秀华一直盯着呢,见状赶紧把大外甥女换下来,催促着歇了半天的熊刚顶上。
吴远眼见着时间也不早了。
就带着蔺苗苗先回去。
吴秀华给拿了几瓶桔子汽水揣上,直送到桑塔纳边上。
回去的路上,蔺苗苗无暇操心老舅的车技了,靠在椅背上,连劲头都提不起来。
车还没开到家,人就睡着了。
于是吴远也没去马明朝家换车,直接开回了家。
一宿无话,隔天就是端午节。
一大早的早餐,自然是甜粽子和艾草煮鸡蛋,管够。
吃完早饭,吴远带着媳妇出门上班之前,叮嘱了蔺苗苗一句:“回来一趟,回家看看,听见没?”
蔺苗苗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就听吴远警告道:“回头你妈要是来找我后账,我可跟你算账。”
蔺苗苗一听,这的确是亲妈能干出来的事,于是脸色不由垮下来了。
她倒不是怕老舅算账,而是真怕亲妈给老舅添麻烦。
亲疏有别的,这一点上,她还是明事理的。
没错,老舅自然比亲妈亲!
银色桑塔纳一路开到盼盼家具厂,吴远在厂门口下车,就闻见煮艾草的香味,扑面而来。
瞅这架势,老范这是真拿当件事办的。
看着桑塔纳远去,吴远这才转身进厂。
厂门口换了新保安服装的保安队员小方一个立正,冲吴远敬了个礼道:“厂长早。”
有模有样的。
吴远点点头:“你早你早。”
越过小方,就见老苏头在传达室里,埋头苦吃。
“吃什么呢,老苏?”
老苏头闻言抬起头来:“老板,是粽子。今儿可是端午!”
吴远点了点头。
去办公室的路上,正碰上刚吃完回来的桑语,那嘴边还残留着一颗米粒。
吴远微微一笑,并没有提醒。
等到桑语回到行政部办公室,被小姐妹们指出来,顿觉有些社死。
以至于再给吴远这边打水泡茶时,头都垂得低低的,不敢直视。
吴远也不点破,兀自处理着桉头的文件。
直到十点来钟,邹宁打首都打来电话,说是尤处家里的来访,想约一个装修洽谈的时间。
吴远一琢磨,就跟对方约了个建党节那天,恰好是周日。
大家都方便。
挂了电话,吴远也感觉到,这家里怕是要待不住了。
好在,也算是过了端午,苟到了月底。
转手给陆援朝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代买三张月底去bj的车票。
随即起身出门,站在楼上眺望远处的运河河沿。
只见炽烈的阳光下,不少男女老少,沿着河堤蜿蜿蜒蜒地展开。
其中的孩子们,自然是没上学的那种半大孩子,大人带过来的,肆意在河堤上玩耍。
其他稍大一些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