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不静。
对此,大黄早已见惯不怪,默默把狗下巴放在地上。
饭团和糯米也是心照不宣,竖起耳朵,虚眯着眼,缓缓地摇着尾巴扫地。
只有没见惯世面的小花狗,耳听着小楼传来的动静和女主人的惨叫,吓得嗷嗷地直顶糯米肚皮,寻求慰藉。
结果被糯米一脚蹬出老远,只能躲在车库的角落里嗷呜地涩涩发抖。
一宿的天雷勾动地火。
直到天光大亮,小花狗才躲在墙角,沉沉睡去。
隔天一早,杨落雁起得很早。
明明没睡多久,却容光焕发、活力满满。
就像是肥沃的土壤,经历了深耕之后,所焕发出生命的活力。
吴远却是没有早起,直到日上三竿,睡饱了,这才起床。
洗漱之后,捧着饭碗,喝着媳妇早上刚煮的小米粥,看着媳妇从院子里忙到院子外。
吴远边吃边走出去道:“我早就说了,爹妈他们不会那么早过来的。你这一大清早的,从里忙到外,怎么一幅停不下来的架势?”
杨落雁手插着纤腰,随口道:“你昨晚也不是根本停不下来?”
话音刚落,刘慧一左一右地牵着俩孩子,打村道上拐回家来。
玥玥见机的快,主动松开外婆的手,撒丫子开奔起来。
小江就慢了一步,却也有样学样,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追。
结果吓得刘慧也跟着小跑起来,边跑还边念叨道:“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哎,慢点跑,别摔着。”
这一路下来,都是吴远专做的水泥硬化路面。
真摔一跤,是够呛。
可也正因为是水泥露面,格外平坦,等闲一般情况下,并不会摔倒。
吴远一见俩孩子这架势,就三口并作两口把小米粥喝完,以备迎接来自俩孩子的助跑冲击。
终于,玥玥甩着羊角辫,最先跑到。
一头撞进他怀里,被他就手抄着抱起来了。
这丫头,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大大的能量。
刚才那一撞,吴远差点没稳住。
如果类似的冲击再来一次……
哦,不会再有一次了,因为小江眼见姐姐力拔头筹,直接坐地上耍赖哭喊了。
刘慧一口一个小乖乖地哄着抱起来,却被外孙子泄愤般地抓了几下头发,疼得龇牙咧嘴,也不言语。
要不是杨落雁把小江接过来,照着屁股上抽了几下,这孩子怕还是不能老实。
哇哇的大哭声,响彻云霄。
却也真的老实下来。
家里唯一自由的小花狗奔出来,绕着小主人屁颠颠地转圈,却被小江一脚踢翻。
即便踢翻,也乐此不彼。
直到被小主人抄在怀中,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走。
虽然被嘞得有些难受,但小主人总算是不哭了。
终究还是小花狗承担了所有。
虽然气温比起上海低上个一两度,但北岗也切切实实地进入了仲夏模式。
太阳升起来就晒,太阳落下去就凉。
好在院子里的葡萄架子初具规模,伴随着伸展开来的叶子,遮挡这时候的阳光就刚刚好。
不晒也不凉。
所以吃完早饭,吴远就搬个藤椅,泡了壶茶,躺在葡萄架下,准备优哉游哉地过一天。
直到中饭过后,三姐吴秀华打来电话,让他过去吃饭。
想来是明朝回了家,苗红上了班,消息就自然传到三姐的耳朵里了。
吴远懒得动弹,如今在家赤着膊,无拘无束的感觉就挺好。
哪儿也不想去。
可架不住三姐拿出长姐如母的势头,威逼道:“怎么着,现在你大了,翅膀硬了,三姐叫不动你了?”
好家伙,三姐自打挣了钱,这脾气也跟着见涨了。
吴远立马败退,“好好好,三姐,要不我晚上去你夜市摊上吃。听爹说你搞了个十三香烧螺丝,正好尝尝。”
吴秀华也随之退一步:“也好,记得早点来。”
其实吴远也是煞费苦心。
纵使拖到晚上,他能得以在家里惬意地多躺上一会。
但也不用耽误三姐在家里,为今晚的夜市生意忙活准备。
挂了电话。
吴远继续躺回去,恍恍忽忽地睡到了三点多。
直到一巴掌,猝不及防地呼到他脸上,直接把他从浅层睡眠中打醒了。
“粑粑,蚊子!”
懵懵地瞧着儿子那张认真的小脸蛋,吴远纵使极度怀疑这小子是在偷报私仇,但也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