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头回到家,糯米正在喂崽。
四条小狗崽,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勐蹬着地面,削尖了脑袋往前拱。
院子里的葡萄藤已经郁郁葱葱了,给农家小院,增添了一抹不可多得的绿意。
吴远拍拍手,进了小楼,眼瞅着媳妇杨落雁还在忙活,立马上前道:“我来吧,媳妇。”
杨落雁手上全是泡沫,摸碗的手和摸丝瓜藤的手,全都滞了一下。
才道:“我这都快洗完了,你来凑什么热闹?”
吴远哦了一声,推开厨房门,去灶房里转了一圈。
回来之后,坐在沙发上,手拍着腿面,节奏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快。
杨落雁全都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一笑。
然后这一整晚,媳妇都在忙。
忙忙这里,忙忙那里,总也没个消停。
最后吴远洗完,靠在床边,人都快睡着了,才听到房门一响,媳妇杨落雁穿着一袭吊带睡裙,下加两条黑丝地进来了。
吴远顿时就不困了,揉了揉眼,整个人都挺起来了。
“媳妇,发生什么事了?”
直到媳妇靠到身边来,吴远还是忍不住有些懵的。
“没什么呀!”杨落雁轻描澹写地说道,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澹澹的幽香。
吴远终于发出了那句灵魂拷问:“没事,为什么要奖励我?”
杨落雁柔软地靠上来道:“我男人做了好事不留名,我不得奖励奖励他?”
一瞬间,吴远就明白了:“宋老师去找你了?”
怪不得今儿回来,没发生预料之中的任何感谢桥段。
敢情宋春红直接谢到杨落雁那儿去了。
而且从媳妇如今的表现来看,这一招的效果还不错。
吴远心神顿时松懈下来,腰板都跟着硬正起来。
回村的日子,过得很快。
暂时结束教学生活的宋春红,整天手捧着书本,闲暇时侍弄下葡萄。
至于吴远那边,她知道一个电话,寥寥数语,表达感谢,是远远不够的。
但现在对方的日子和和美美,不去打扰,并把谢意传达到位,就是最大的报答了。
宋春红没有幼稚到,真去给吴远添乱的地步。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感谢,对于一个拯救自己于是非之中的忙来说,虽不足,但也大差不差了。
直到三天过后,宋春红接到教委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打到梨园村村部的。
宋春红是通过村里的大喇叭得知,有自己的电话,是以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地方都响的破车,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村部。
当时,老支书、老许头和李会计等人都在。
宋春红红着脸叫了一圈人,然后在旁边的空位置上坐等。
仨老家伙,也得不由自主地抽完手中烟,不再抽了。
终于电话响起。
仨人谁都没有动,任由宋春红接起,然后嗯嗯了几声,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瞧着宋春红那脸上不悲不喜、又悲又喜的表情,老支书心中有数,笑而不语地再次点起华子来。
毕竟是他闺女婿出的手,他觉着自己有点倚老卖老的资格。
但同样的表情,却把老许头吓着了:“春红,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犯癔症了似的?”
李会计也不明就里地附和道:“就是,没事吧?电话里说什么了?”
宋春红激动到指节都有些发白,喃喃地道:“许叔、李叔、杨伯,我有教师编了。”
老许头一拍桌子:“这是好事呀!”
李会计也趁机撒烟,甚至要给宋春红一根,送出去才收回来道:“绝对好事,咱村总算有个正儿八经的在编教师了。”
宋春红的大脑还在消化。
她原以为,吴远只是帮她解决了是非,让那个斯文败类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却没想到,他捎带手地,实现了自己多年的夙愿。
甚至可以说是,拯救了自己的人生。
进编了,对于农村遍地的代课老师来说,那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了。
心广天地宽。
至于吴远是怎么办到的,宋春红想不出。
但这事铁定是他办的,没错了。
因为时间上太巧合了。
很快老支书的得意洋洋也证实了这一点道:“春红呀,你也别太激动。这事我老早就让小远办了,咱村这么大,总不能连个在编教师都没有。”
“……没想到他直到今天才办成,看来也没少往里搭功夫。”
宋春红声音有了哭腔道:“杨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