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快步冲进堂屋,一看是钟文强这熊孩子在哭,心里当时就放下了一半。
这孩子从小没少被打,吴远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回,竟然被打得离家出走,跑到自己家来,倒还是头一回。
毕竟四姐家所在的辛庄乡,距离自家有着十几里的路程。
这一路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四姐哭恐怕都找不到地儿哭去。
这么一想,吴远就有了几分怒气,问钟文强:“因为什么事打你的?”
钟文强期期艾艾地道:“我也没说什么啊,就说了句,你比他有钱。”
吴远笑了,这熊孩子还知道避重就轻,“你恐怕不是这么说的吧?至少不会是这种语气。”
钟文强有些心虚。
微肿的脸颊因为心虚脸红而显得更加不言自明。
好在吴远没有深究,一拍膝盖,长身而起道:“行了,我也不问你是什么语气了。跟我走,送你回家。”
杨落雁却有些心疼孩子,“今晚就送回去,不还是得挨打么?”
“不送回去,四姐她们得急成什么样子?”
钟文强也不想走。
但吴远说一不二,他只能慢慢腾腾地往外挪,期待着舅妈能够说服舅舅。
结果却没有。
吴远没有多说,只对杨落雁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
杨落雁心下稍霁,摸摸钟文强的脑袋:“回去别再跟你爹犟了,听到没?”
钟文强点点头,乖巧的狠。
坐在二八大杠的后座上,钟文强只觉得舅舅的背影高大的很。
钟振涛打他打的越狠,他越觉着对父亲的惧怕在减少。
反而是吴远不打他,不骂他,只是有理有据,就让他不敢忤逆半分。
半个钟头后。
吴远带着孩子来到四姐家。
一套三间不带走廊的大瓦房,外带三间红砖灰瓦的东屋,院子里铺满了水泥地坪,西边搭了个架子,上面爬满了丝瓜藤,地下是鸡棚鸭架子。
还是印象中的老样子。
只是此时此刻的家中,大门洞开,一个人影都没有。
堂屋里亮着橘黄色的白炽灯,一直照到大门口。
吴远叫了声门,才有一个娇俏的小声音伸出头来:“谁呀?”
是钟文雅那弱小又无助的声音。
“我是你舅!”
钟文雅一听声音,立刻飞奔出来,扑进吴远怀里道:“爹、娘、大哥都出去找小哥了!就留我一个人在家,我怕。”
“不怕不怕,舅舅来了。”吴远摸摸文雅的脑袋,回头一瞪钟文强道:“听见没,连你哥都出门找你了,你知不知错?”
钟文强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知道错了。”
老大钟文勇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腿上落下点残疾,走路并不方便。
人也多少有点敏感自卑。
所以每年寒暑假,其他孩子都会去舅舅家避暑,唯独他不去。
吴远带着俩孩子来到隔壁。
隔壁就是钟振远家。
只是没想到,连钟振远都出门找孩子去了,家里只剩个媳妇带着俩孩子在家。
好在振远媳妇一听说是文强舅舅把孩子送回来了,立马起身道:“吴老板,你别急,我这就去把他们叫回来。”
“麻烦嫂子了。”
瞧着二婶对于舅舅的态度和语气,钟文雅忽然觉着,小哥说的没错。
舅舅就是要比爹厉害很多嘛。
吴远带着俩孩子,回到四姐家堂屋坐等着。
家里冷锅冷灶,找孩子找到现在,连口热水都没有。
十多分钟后,钟文勇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他腿脚不便,负责家门口附近这一片小河及水塘子,本身就没找太远。
一进门就忍不住要抽钟文强,一看吴远坐在那里,连忙忍住道:“舅。”
吴远冲他招招手,“过来我看看你那腿。”
钟文勇不明就里地走过来,任由吴远捏了捏,又拍了拍,煞有介事地一通‘诊断’。
然后就听吴远道:“你这腿问题不大,将来做几次矫正手术就能跟常人无异了。别因此想太多,好好学习。”
这条腿,不只是钟文勇一个人的心病,也成了四姐和四姐夫的心病。
不知道为此搭了多少钱进去,可眼下是只能治疗成这个效果。
但是吴远却知道,等再过个十年,医疗技术成熟了,自然就能做到和常人无异了。
钟文勇内心激动,嘴上却强忍着问:“舅舅,你怎么知道?”
钟文强迫不及待地抢白道:“舅舅现在是说一不二的大老板,他什么不知道!”
这孩子就是盲目崇拜。
吴远面不改色地道:“前阵子,舅舅出了一趟远门,有近俩月时间。路上遇到个外科主任,我跟人家一打听,他说你这种情况,正在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