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目,在物价飞涨的现在,更加不是。
他的私人荷包当然没这么多钱,但这是公事,许多他原本管辖的教区信徒们,捐赠给十字军的钱款,还有购买赎罪券的钱款,都在他手中攥着。
这笔钱投资在洛萨身上,谁也没办法指摘。
但他这笔钱,原本是想进贡给教宗陛下的。
他虽是教宗心腹,但这种关系靠什么维系?不就是他每年雷打不动的进贡吗?不然,他凭什么能在教会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获得亚历山大教区,宗主教的任命?
洛萨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快请坐,亲爱的枢机阁下,请原谅我之前的无礼...”
一堆好话砸下来,听惯了顺耳话的塞巴斯蒂安,一时间竟还感觉有些受宠若惊,缓过神来后,又气得有些牙痒——这家伙是属狗的吗,脸变得这么快?
...
阿里什。
纳赛尔顶着头顶的骄阳,举起水壶饮了一口刚刚灌满的甘泉,井水带来的清爽,驱散了他心中的燥热。
比起骑矛,他觉得自己更适合用芦苇笔在房间里写诗歌。
“可惜了,这么甘甜清冽的泉水。”
看着正抬着死尸,准备丢到水井里的士兵们,纳赛尔心中一阵怅然。
这可是无数年来,养活了不知多少游牧民,又不知多少大牲口的水井,现在,就要被它所抚育的人们毁掉了。
他背过身,打算借着这股怅然的情绪,写一首诗歌来抒发感情,随后,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以及身旁士兵们惊慌失措的呐喊。
“敌袭!”
“是法兰克人翼骑兵!”
“快跑,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哪怕是远道而来的翼骑兵,在汉斯的带领下,依旧轻松便杀穿了这些阿里什领主麾下的精锐,唯一一个幸存者,就是这位更擅长写诗的纳赛尔。
于是,便有了如下记载:
当我发现法兰克人的翼骑兵时,我看到为首那人,戴着像是一只振翅猛禽的头盔,头盔缝隙里,眼眸则像是深夜荒原里的饿狼。
还有他胯下的坐骑,我敢保证,它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匹马都要雄壮。
速度则又像暗夜里的妖灵,似乎只花了一瞬间的功夫,就冲到了我们的面前。
他挥舞着一杆像黑漆漆的骑矛,像是挥舞一根铁棒,当着我的面把可怜的卢瑟的脑袋给砸爆了——我的马儿被吓坏了,被那匹像是妖灵一般的巨马。
我摔在地上,被我那可怜的,被吓昏过去的马儿压断了一条腿。
...
头戴带翼巨盔的汉斯,看着满脸惊恐的纳赛尔,皱眉道:“把这个幸运的家伙带走,审清楚他的来历!”
“别杀我,别杀我!”
“把我放走,我保证会派人付给你们赎金,我以家族的名誉,还有对圣火的虔诚起誓!”
纳赛尔被吓坏了,嘴里大声呼喊着萨拉森人的语言,汉斯听得懂其中的一两句话,有些诧异道:“你是阿里什和费赖迈的领主,亚萨尔的儿子?”
纳赛尔赶忙点头。
他会说希腊语,但不会说法兰克人的语言。
“押下去,保证他的安全。”
汉斯对着乌尔姆勾了勾手指:“兄弟,这可能是一条大鱼,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更多的情报就看你了。”
乌尔姆郑重应道:“我明白,大人。”
汉斯翻身跃下坐骑,拍了拍“日蚀”覆着马铠的修长脖颈:“伙计,这次跑得痛快吗?”
日蚀兴奋地昂起头。
它已经受够了待在马厩里,或是跟着行军队伍慢吞吞前进的日子了,它需要肆无忌惮的奔跑,需要鲜血淋在身上的刺激感觉——于是,它就被汉斯带出来放风了。
汉斯莞尔一笑,小声嘱咐道:“记住咱们最开始说好的,别因为大人不在,你就真的放飞自我了——尤其记住,不可食人,马鞍袋里有给你准备的肉干,等没人了我喂你。”
日蚀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好马儿!”
汉斯又拍了拍日蚀的脖颈,才神情肃然地吩咐道:“所有人,察看水源有没有被污染,如果没有,就地补充水源,给坐骑喂食,我们稍后就得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