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高地上。
身着锦袍,下颌处光滑无比,连一根胡须都没有的宦官,低声劝谏道:“扎希尔王子,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法兰克军队,我们已经深入敌境很远了,是不是该撤退了?”
“撤?”
“哈里,你被这些法兰克蛮子们冲锋的模样吓破了胆子吗?失去那根东西,果然使你的胆气也全部沦丧了!”
这群萨拉森骑兵的首领,正是萨拉丁的第三子,扎希尔·加齐,名义上的阿勒颇领主和北叙利亚总督。
宦官有着一张尖细的长脸,肤色白皙的不像话,他面色平静地说道:“扎希尔王子,吾王命我看顾你,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扎希尔轻蔑地看了宦官一眼:“够了,哈里,劫掠一座村庄丝毫不能熄灭我心中熊熊燃烧的烈焰,我要拿着这支法兰克骑兵首领的头颅,向阿迪勒索要回本该属于我的阿勒颇!”
提起自己这个叔叔,叙利亚总督萨伏丁(阿迪勒),扎希尔直呼其名,毫无敬意。
因为他统治下的领地,本来该有相当一部分是属于自己的。
只是因为扎希尔在统治那里的时候,在围剿亚美尼亚山民的战斗中打了败仗,领地才被萨伏丁托管。
“我会证明,我依旧是最值得父亲宠爱的儿子。”
扎希尔拔出佩剑,高呼道:“圣火永燃,至高至大!我最精锐的马穆鲁克啊,将火焰与死亡带给这些法兰克蛮夷!”
“圣火永燃,至高至大!”
萨拉森骑兵们怪叫着,如一阵黑色飓风般狂奔而出。
这些从古拉姆奴隶中优中选优,装配了精良鳞甲,锁链甲和札甲,骑乘着从天竺购入的马瓦里战马的精锐骑兵,远非昔日那些被十字军骑兵打得落花流水的古拉姆骑兵所能媲美的。
他们自小习练武艺,是扎希尔麾下最精锐的一支部队。
他相信,自己这支奴隶亲兵,即使比不上父亲的马穆鲁克亲卫,在几个兄弟里,也是首屈一指的。
绝不是这伙不知来历的法兰克骑兵,所能媲美的。
洛萨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
汉斯紧握着系有黑鹰燕尾旗的骑枪,沉重的带翼角盔下,一双眼眸已经化作野兽的竖瞳,沸腾的狼血在他体内奔流。
后方,手持系有燕尾旗和方旗的骑士们,高声嘶吼着。
“冲锋。”
“以王家骑士团之名!”
“以父之名!”
“以耶路撒冷之名!”
“杀光这些萨拉森狗崽子。”
骑兵们喊出的口号各异,口音也千奇百怪,来自低地,高卢,图卢兹,阿尔比恩,莱昂,纳瓦拉,托斯卡纳...各个地区的人都有。
甚至于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像野兽一般咆哮着,用以宣泄心中紧张的情绪。
黑色的骑兵,和红色的骑兵宛如两道浪潮,在大地上相对奔流,仿佛下一刻就要拍在一起,掀起血色的惊涛骇浪。
洛萨只觉噼啪的响声不绝于耳。
他不知道是什么砸到了自己的头盔上,是箭矢,还是风沙中夹杂的石子,面罩下,他的呼吸变得极为粗重,像是风箱。
近了。
更近了。
洛萨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迎面冲上来的骑兵,那狰狞的面孔,被风沙吹得粗粝不堪的皮肤,以及黝黑杂乱的胡须。
砰——
巨大的冲击力袭来,洛萨手中的骑枪,硬生生将对面手握圆盾的马穆鲁克骑兵撞飞了出去。
他的脚还搭在马镫上,身体后仰,跌落在地面,迎接他的,是无数马蹄的践踏,只一瞬间便送了命。
洛萨缓缓调用体内的魔力,滋养着手臂上的酸痛。
接踵而来的,是下一个戴着尖刺盔的敌人。
锋利的萨拉森直剑刺出,角度刁钻,正对准了洛萨的脖颈。
唰——
黑色盾牌宛如利斧,直接将刺出这把直剑的马穆鲁克骑兵的手臂斩断。
身披铁甲的般若,骑着战马,宛如洛萨身旁的幽影,将洛萨右侧遭受的所有攻击,尽数拦截了下来。
这就是重装铁卫的职责!
但般若最多也只能防住一边。
六星重装铁卫,跟六星法师,完全是两个概念。
下一刻。
嗖——
洛萨蓦然抬起盾牌,一根强有力的箭簇“夺”的一声钉在上面,锋利的箭头抵在他握盾的手指上,传出一阵剧痛。
若不是戴了副链甲手套,他的手指恐怕已经被箭头切断了。
敏锐的野兽直觉,使他立刻便锁定了那名正抽冷子向自己射冷箭的萨拉森骑兵。
他的甲胄明显与旁人有异,簇拥在他身边,没有一同展开冲锋的护卫,更是彰显出了对方非同一般的身份。
他高喊道:“汉斯,般若,掩护我!”
随即,他丢弃了已经开裂的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