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之余,却又悄然垂泪。
“公子,你以心为笔,以魂为墨,绘成了这盛世之景,绘出了山河太平,绘成了这惊世之图……”
“你成功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公子的意思。
他离开了,却又未曾离开。
他以魂为墨,绘出这天地之图。
这既是盛世之图。
亦是公子本身。
“骗子……”
她拭去清泪,迈步走入江湖。
她不再抱有幻想。
公子已经逝去了,倾尽心神,绘成了这片山河。
她若随公子而去,却是枉顾了公子的心意。
她做出了决定。
“公子,既然你绘出这盛世之景,那我就替你守护它,直到最后。”
“我不会让任何人践踏你的心血……”
伴随她心念流转。
天地似乎出现了波动,丝丝墨色汇聚在她的指尖,形成一把墨色长剑——
虽然她力量衰竭,十不存一,比起寻常三流高手,都有些弱了。
但公子绘成山河图时,将一部分力量转接到了她的身上。
她可以凭借这份力量,延缓自身生命力流逝的速度,亦可以驾驭这份力量,借用公子昔日的几分神妙。
哪怕只是几分山河之力。
亦能让她超越所谓绝世高手,举世无敌。
自此之后。
花桃镇少了一个日夜期盼公子回归的狐尾女子。
江湖中,多出了一位行踪缥缈的白狐仙子。
……
帝州,帝都。
自白衣画师斩却帝首,绘成一幅长生奴后。
燕赤诚愈发躁动。
他对宁兄笔下的江湖,无比好奇与向往,遂整理行囊,试着离开道观、离开帝都。
果然,正如宁兄所说的那般。
由于帝都大乱,新帝登基。
帝师自身难保,更不用说拦着他不让出门了。
他成功脱身,负剑而行,走入了江湖当中。
直到他游历江湖几十年,斩杀妖祟,除却诸多不平之事,彻底确立并贯行了心中道路。
才算是明白了,昔日宁兄所经历的一切。
回首望去,再忆百妖志异图。
他又产生了各种新的感悟。
“百妖志异,还是保守了。”
“大约有许多真正惨事,宁兄未曾选择用画笔记录,而是彻底将其掩埋了吧……”
燕赤诚感慨万千。
昔日作为看故事的人,他有诸般念头,有诸多心气。
但真正走到了故事里,他才终于明白,能像宁兄那般坚持心念,未曾有半点动摇,究竟是怎样难能可贵的一件事。
只是……
“宁兄人呢?”
燕赤诚走出江湖,遥望天下,心中困惑。
他行走天下多年,亦名声传扬,留下诸多事迹,颇具侠名。
但那位亦师亦友的宁兄,却消失了。
自从他绘天下神妙灵兽,衍变出各种传说事迹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踪迹。
起初几年,人们还没有太在意。
画师消失几年,闭关画画,太正常了。
但时间一长——
五年,十年过去。
人们忽然醒悟过来。
“神妙画师人呢?”
一时间,各种猜测流言在江湖上疯传。
神妙画师昔日的那些作品,哪怕是最初的夜半妖狐】之作,亦被无数人哄抢。
如果神妙画师不再出现……
这些就都成了绝品了!
更不要说,其中有许多作品蕴含神妙之力,是难得的宝物!
人们争抢志异画作之时。
燕赤诚却有几分猜测。
他想起了宁兄曾经对他说的话。
“绘一幅惊世之作。”
何为惊世之作?
燕赤诚带着这番疑惑,一晃就是两百年时光。
他已不是昔日懵懂青年,已成永乐道观之主,已成道门魁首,受人敬仰。
直至某日,他闭关而出。
看到一位年幼后代从他的书房深处,翻出了那幅长生奴。
望着那幅绝妙之图,燕赤诚心底深处的困惑,再度升起。
恰逢此时,世间开始流传有关白狐仙子的传说。
这让他不由想起,昔日坐在宁兄身后的那位狐尾女子。
于是,他离开道观,启程前往边州。
他已一百余年未曾离开道观,致力于培养新一代道人,将精神传承下去。
因此,当他亲眼看到边州、看到江湖中发生的巨大变化,震撼难言。
仅仅百年过去,昔日穷山恶水,竟然变成了这般繁华盛景?
带着这份震撼与困惑。
他花费整整三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