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却跪得很深,倒也是不怕冷,三双老手就这么按在紫禁城冰凉的地砖上。
“都起来吧。本宫知道你们的来意。”
刘健直起身,双手交叉作礼,“殿下,刘华容刘大夏明识治体,忠诚廉洁,为官三十余年来颇有几分贤名,于士人心中亦颇高威望,若殿下骤然施以雷霆,恐于殿下令名不利啊!”
“刘阁老这话,也算是为本宫考虑了。”朱厚照知道好歹,刘健说的不假,刘大夏这个人,名声确实不错。“这怕也就是他有恃无恐的地方了。李阁老,你呢,你怎么说?”
李东阳声音稳而厚,讲道:“殿下,一件事若是今天做完不合适,那么可以分三天做,三天做还不合适,可以分三个月做,殿下青春年盛,何必急于一时?治大国如烹小鲜,缓缓图之,何事不成?”
“算是谋国之言。谢阁老呢?”
谢迁转了转眼珠子,“想必殿下心中已有成算。微臣就不说出来叫殿下笑话了。”
“笑话倒谈不上。其实三位阁老不必担心,本宫不是奔着刘大夏去的,本宫最为焦急的是浙江。”
说着他将王华写来的信,交到他们三位手中,并说道:“既然来了,就跟着本宫一起吧。朝廷的大事,还是要和三位阁老商量商量的。”
刘、李、谢三人看完了信,心中都是一惊。
殿下竟然在浙江查出了这样的大桉!
……
……
乾清宫,冬暖阁。
刘大夏、戴珊、张成三人排成一排跪在皇帝龙床的边上。
太子一进这门就看到弘治皇帝在给他使眼色,颇有些苦恼的样子。
刘、李、谢三人也找个位置跪好,今儿这里是有的闹了。
刘大夏见到太子,闷哼哼的见了礼,展现出来的样子还是有些情绪的,并说道:“殿下既然来了,那也正好。臣有一事不明,想当面请教太子。”
“讲。”
“殿下贵为皇太子,为何要派遣内官于浙江,贪敛民财?魏彬伏法后,又选派东宫属官巡抚浙江,如此一来百姓不堪其扰。臣听闻殿下是仁德爱民之主,怎么会想到将民间之银聚于东宫?”
他们这是不管了,哪怕没有实证,也要说出来。
其实他们一开始就想岔了,就算没有实证,朱厚照也不会从这一点去反驳他们,因为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欲盖弥彰,实在很蠢。
朱厚照端坐在皇帝的龙床上,回答道:“大司马,你今日这话,本宫一句一句答你。太监镇守是自仁宗、宣宗时就开始的。魏彬则是弘治十二年由本宫派往浙江的,当时大司马在野不在朝,怎么?本宫这个太子派一个太监,难道要去向你报告?!”
“至于贪敛民财,那更不是。魏彬所涉银两,其中不少是我大明朝的官员送得,不是旁人,就是这些浙江的父母官们!他们是官,可不是民啊。魏彬犯了国法,本宫已经将他拿下要依律治罪,浙江的这些官员似乎也不能法外容情吧?”
“最后,浙江巡抚王华的确是本宫派去的,但本宫不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东宫属官?这么说来哪些人又不是东宫属官?不是的这些人叫什么?你的意思独浙江巡抚听本宫之令行事,其他各级官员他们不认本宫这个太子?”
朱厚照眯了眯眼睛,挑着眉斥问:“本宫是大明储君,两京一十三省哪个官员敢说不是本宫点头同意的?你叫他来,本宫想问问,他当的是哪一家的官,是不是当得你刘家的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