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位。
瘸子其实在古代不是很方便,因为有重要的祭祀活动,平时也就罢了,正在拜祖宗呢,大家都跪了,就你跪不下去,或者跪了起不来,那种场合,总归是不好。
但他还是能够拿到榜眼的名次,便是因为一手策论文章,写得极好。
丰熙现在翰林院待了两年,随后到詹事府任‘九品校书’,其实就是太子秘书了,现在已经升到了从六品左赞善,侍从文章。
因为腿脚不好,朱厚照还动脑子画图,让人给他搞了个木制的简易轮椅,他是没什么念想的,一个瘸子能得太子青睐,基本是往死了干去。
现如今和朱厚照已经很熟悉了。
太子一交代,不久之后就有专门的侍从推着他进东宫,然后他自己再拄着拐杖。
一般情况下,朱厚照觉得麻烦,就会自己走出去,从台阶上下来,这次也是。
“臣丰熙,参见殿下。”
“免了。”朱厚照伸伸手让刘瑾过来,把奏疏展开给他看,“看一眼,回去写一篇文章驳斥他。”
丰熙博闻强记,奏疏这种东西,他只需看上几遍,不需要抄,自然就能够记住了。
文理这个东西不是数学,
永远是正说正有理,反说反有理。
就像,俗话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俗话又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中国人最了不起的地方就在于,
甭管我们要做什么,我们都能找到一套漂亮的道理来支撑,等到哪天发现做得不对了,马上给你推翻,打倒。再过些年头,发现又对了,再捞起来接着批判曾经的批判,然后拿出来用。
当然,它有个好听的词儿,叫包容性强。
至于这份奏疏本身,
朱厚照是要留着的。
一来,他要等等浙江那边的情况,王华办得如何,怎么也要有个信儿给他。
二来,他想霸道一回,这奏疏他就留在自己这里了。
不交内阁票拟,也不交皇帝阅览。
之所以如此保密。
他就是要看看是哪个大聪明敢跳出来询问徐若钦的奏疏去哪里了。
或者他们就是不急,那也行,拖着呗。
最后一点就是朱厚照先前考虑的,在此时,还是尽量不以贬黜刘大夏为目标,除非他自己非要死抓不放。
所以能压着就压着。
“殿下,微臣需一个时辰的时间。”丰熙视线移开后,颔首说道。
“嗯,不急。你慢慢弄吧。”朱厚照转身,自顾自的入殿。
刘健带着奏疏去东宫的事,外间的臣子基本是不知道的。
但他们知道徐若钦有一本疏上去了。
结果一连几日都没什么动静。
这就有些让人滴咕了,
刘大夏在和礼部尚书张成、督察院都御史戴珊商议时也觉得蹊跷,
“东宫可不是如此好脾气的人,徐若钦的奏疏难道就这样被留中了?”
留中,就是皇帝看到了奏疏,但觉得不便处理,所以自己留下来了,也就是不再批红转下去让大臣去办,更不会在邸报上抄录。
本来就是不方便的事,还搞得众人皆知干什么。
这样一来,作为兵部尚书刘大夏,他就很尴尬,他不好过问这个事情。
关于这一点,历史也有记载。就是弘治末年,皇帝老是召刘大夏奏对,甚至有一次说:哎呀,朝廷里有什么事情,我总是会想到你。可是又担心,这件事超出了你的职权显得不好而作罢。
不过,皇帝这么说,刘大夏也还是尴尬。
因为臣子递奏疏是通过通政使司,然后进入内阁,内阁票拟,也就是写一个‘怎么办’的建议,然后上呈皇帝,皇帝用朱笔来批,也就是所谓的批红。
当然了,朱家的皇帝懒,批红的这个工作也交给了司礼监太监,心大的皇帝甚至看都不看全都扔给太监。
司礼监批红之后,就会转下去,上面已经有皇帝的意见了,该谁办理就由谁办理,至于什么六科抄录、邸报发行也都按例照办即可。
所以问题来了,
现在这个奏疏到朱厚照这里停住了,按照道理只有通政使司、内阁和太子知道。兵部凭什么知道?
礼部和督察院更不会知道。
所以他们苦恼就苦恼在这个地方。
他们没想到太子玩了这么一手!明明徐若钦的奏疏言辞还是蛮激烈的,结果就这么石沉大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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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明朝的奏疏流转过程就是个漏风的破窗户,
基本上皇帝还没批,什么屁事儿主要官员都能够知晓。
但像这种事,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