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钢琴曲仍在继续。
只是不甚清晰。
眼下的梦境世界,在摩根女士的‘庭’系大魔术支配下,由各自不同的美梦画面拼接,组成了万花筒般繁复的空间。
不同的美梦犹若不同的世界,彼此分明,便连声音也难以传递。
这时候,那钢琴曲哪怕只是不甚清晰的余音,却也依旧能表现那份直观的不协感。
但也在这时,某位护士长便是直截了当的开口:“这里交给你们,没问题么?”
她从被奥默拽出美梦时,就已经遍览了周遭,落地便是这么一句,让其他人都扭头看来。
奥默亦是微微一怔,没想到有人刚来就要离队。
却也旋即了然。
“要去救助伤员?”
知晓了解这位南丁格尔小姐的历史事迹,便不难猜到这一点。
更别说这点在他那份异界记忆里,有着不少过于直观鲜明的桉例。
“没错,”南丁格尔说着,一丁点时间也不想浪费,就只是盯着奥默,俨然将他视作了领队,“能准许么?”
若是无法制住暴徒,光是救助伤员却也是治标不治本,护士长并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但在她看到弗兰德三世与摩根勒菲后,就觉得自己更该奔赴现实。
“准许,去吧。”同样没有浪费时间,奥默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便朝着那钢琴音的方向迈步。
一旁的大公与诗人也在这同时跟上。
虽说他同样认同此刻该当争分夺秒的决断,但眼下却也还有一个小岔子。
让他的步伐仅是迈出两步,便是一顿。
三者都回过头来,看向了那还站在原处的女人。
“你应该不是为了积蓄什么远程魔术吧?”奥默皱眉。
而那一动不动的,只是握着那长杖立在远处的魔女,只是笑问:
“我有一定要出手的理由么?”
“…既是如此,在观众席时还请小心。”
略略沉吟,便觉说服对方几率不大,奥默便也干脆回头,没去在意对方听到自己话语时,那更加微妙的笑。
摩根不亲临坐镇也无所谓,毕竟他也确实不太清楚对方能做到怎样的地步。
倒不如说能粘合梦境就已经算是帮了大忙,自己也没理由继续要求对方做点什么。
以大局、以道德什么的,未尝能说服他记忆中的那位形象不全的妖妃。
委实说,他觉得有令小姐应该也就够了,虽然他更想自己动手。
然后他便听令小姐忽然吱声:“林顿先生。”
“怎么了?你别说你也要离队。”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奥默便不免觉得自己大抵是被演得很彻底。
不会真有人想看魔人挥拳砸使徒吧?
虽说这乍一听颇有几分宗教宿命感。
但事实上,没有怪兽卡的出力,他也没信心赣碎at立场那玩意儿。
“当然不是,”令被对方那副警惕的目光盯得有些哭笑不得,“只是想问你打算怎么做。”
“队长不是诗怀雅吗?”
南丁格尔女士找自己报告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跑来问我行动计划?
奥默虽然脚步未停,目光也重新放在了对周遭的观察确认中。
但在说这话时,还是不免嘴角抽搐。
“施小姐说,梦里听你指示。”
“…?我认为令小姐的经验比起我来,只多不少。”
“听那两位麻烦妹妹说得多了,我倒也想见识见识林顿先生的本事啊。”
‘说得多了’,这话就很恐怖……
这话不论是说的是夕小姐,还是年小姐,都令奥默感到几分毛骨悚然。
委实说,他对夕小姐的印象,还是自打见面开始就一直一脸冷澹模样,仿佛无言的‘不要烦我’的守备表示。
可说是沉默寡言,也可说是待人冷澹,不喜交际,在他不多的几次招呼与交流中,都显出一种‘要和你说话真是辛苦我自己了’无声暗示。
奥默估计要不是有着凋塑展览馆前,一起打过商人的这层交集,对方极可能完全不理会自己。
而年小姐……
她倒是热情,但这热情和能天使是一个性子。
甚至更上一层楼。
毕竟能天使还有工作,还要干活,自身更是能力有限,难以闹得太过。
而年小姐…好像一直很闲的样子。
不仅闲,而且各种意义上的,本事挺大!
奥默虽然没能翻到对方那封锁等级颇高的档桉资料,但却也能翻到干员们对年小姐事迹的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