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不用入神武门啊。”幺叔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慈祥地看着陆子清,这孩子是不是脑缺。我们这里的人用入神武门吗?住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神武门的?生下来的娃,哪个不是神武门下?又不是非得去神武门里挂个号开个啥证明才叫入了神武门,哎,你进山的时候,没有个山门上面写着“神武圣境”吗?
“那、婉儿、去、鸿蒙书院、是因为、先天真气吗?”
“不是啊。”幺叔摇摇头,“如果你家就住在鸿蒙书院里,生下来就蹲在书院大门口,我保管你会想来神武门。”
“哦!”陆子清心底所有的疑惑豁然开朗,真是我想多了!婉儿不入神武门,是因为她没有入的必要,当然还是外面的风景更好看。
“哎,你这后生就是心思太重,改不过来。”幺叔劝道,“你这样不累吗?来跟我一起念!”
“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
“空手把锄头,步行……”陆子清问道,“这步行怎么骑水牛?还空手把锄头呢,这唾沫都白吐了?”
“我看你这唾沫也是白吐了。”幺叔骂道,“我让你琢磨了吗?我让你跟着我念!朽木不可凋也!”
“朽木不可凋也……”
“不是这一句!”
“不是这一句……”
幺叔脱下一只鞋追打陆子清,追着陆子清跑遍了李婉儿家的每一亩地。
整整一天,陆子清就在那儿挥舞着锄头,跟幺叔一起高呼各种意思完全不通的歪诗。什么“蚊子上铁牛,江河水逆流。勐虎当路坐,父母是仇酬。”
学问有没有见长不知道,反正锄头确实是用得越来越好了。幺叔的这些疯话,陆子清也不去琢磨它通不通了,跟着吼就是,反正大声吼完了,就舒服了,心里也痛快了。
夕阳西下,陆子清满意地望着自己最终留下的脚花,这就叫漂亮!每一个脚窝都呈现出洪荒之力,宛如一副气势磅礴的书法作品。我用我的双手,摸遍了李婉儿的全身。我又用我的双脚,踏遍了李婉儿家的田地。可以可以,现在就差洒下希望的种子了。
幺叔问:“你现在知道,我们神武门种地,跟鸿蒙派有什么不同了么?”
陆子清:“你们种地的重点,它——不是为了种地。”
“哎!”幺叔一拍大腿,你终于悟了。
陆子清简直想骂街,终于明白为什么神武门弟子都在这个季节挥舞锄头了,因为现在冷,地硬!现在抡锄头——它更能锻炼身体。神武门种地,它根本就不是为了种地!这些人纯粹是为了抡锄头锻炼身体!
幺叔忽然问道:“你还烦恼吗?”
“好多了。”陆子清原本出了一身汗,现在在身上都干透了,心情也一片晴朗,脑中也一片通达。他拎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琢磨着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总不能真就这么回家了吧。
幺叔道:“后生,如果你还是想不开,那就去参加天武盛会吧。”看看天色,幺叔道,“你现在过去神武门,让他们替你报个名。他们能帮你安排,还来得及。”
陆子清两眼一亮,一躬到地:“谢谢叔叔!”
陆子清一跃跳入半空,身上的火苗子轰的一声,踏上青云剑就走。这一天的地没白锄,被幺叔带歪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会儿幺叔总算给指了条明路。要让丈母娘能接受自己,就必须在天武盛会上有所表现!
至于其中的原因,想那么多干嘛,原因它重要吗?
幺叔望着陆子清化作天边的一个小红点儿,啧啧几声,这是个傻小子,也不知道李婉儿到底看上了他啥。不过就冲他肯挨两百军棍,为李婉儿呐喊助威,是个好孩子。
幺叔将烟杆凌空敲了敲,竟然发出跟他敲打在鞋底上一般无二的磕打声。风中轰然一震,爆开一道通天彻地的神武圣印。飞散的烟灰冲天而起,像一朵巨大的蘑孤云,又带着火星缓缓落在陆子清刨开的地里,散开到十几亩地,每一粒烟灰刚好落进一个坑。
幺叔重新填着烟丝,哼着古怪的戏文:“欲将终日能鸣巧,深为当时远害思呀啊。布谷尚应勤播种,小老儿我闲来无事种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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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城里正在进行盛大的祭祀活动,在喜庆而庄严的气氛中持续了整日。无数百姓为了争睹剑姬的风采,而从方圆千里内来到天武城,为参加天武盛典的勇士们夹道欢呼。当花车经过,剑姬在车上持剑起舞,红绫飞舞,剑光曜日,祈求神武大帝的意志降临人间,保佑大周武运昌隆,祈求阵亡将士能魂归故里,来世仍为豪杰。整个天武城内外呼声如潮,如山崩海啸此起彼伏,军士、武者更是热血沸腾。
当烈日低垂,天空一片火色残阳,殷红如血。天武城吹响号角,所有的军营、辕门处、府衙处、广场上、街市口、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