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看了几秒,她伸手进去,将戒指盒拿出来,目光所及,抽屉的底部还放着一份用档案袋装起来的文件。
这是那男人的私人物品,她本不该去动,可心里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她打开了档案袋。
门外脚步声渐近,叶奚一手握着戒指盒,而目光正停留在那份厚厚的文件上,整个人已僵硬到毫无意识……
书房的门被推开,男人迈着平缓的步子进来,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秦忱身形顿住。
“叶奚。”
他眸色凝固,才一出声,叶奚便面色苍白地转过来。
“这是什么?”她拿着文件,声音有些颤抖。
男人抿着唇没说话,看他过于冷静的样子,叶奚的心被狠狠地撕扯了一下。
“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要立遗嘱。”她刻意放轻声线,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仅是遗嘱,还有一份财产转让书。
文件的大致内容是,他死后,会把名下所有的财产留给他的前女友,叶奚。
上面有他的亲笔签字,签字日期为三年前的7月11号,她跟他提出分手后的一个月。
叶奚眼眶发红,紧紧盯着他,秦忱轻叹了口气,缓缓走近用手扶住她双肩,低声解释:“三年前出过一次意外,担心突然哪天自己就没了,所以想提前规划好后事。”
提前规划后事。
她拧着眉,声音哽咽:“发生了什么意外,很严重?”
严重到要立遗嘱?
男人指腹轻抚了下她水雾朦胧的眸子,轻描淡写道:“不严重,只是酒驾出了点事故。”
酒驾,事故……
叶奚看着他目不转睛:“你骗谁,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她缓了缓,又试探着问:“秦忱,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那病……不好治?”
叶奚眼神里充满着执拗,真的是被那份遗嘱吓到失魂,今晚不问个清楚,她不会罢休。
秦忱无奈失笑,拍了拍她脑袋:“确实得了病。”
空气一下子安静。
叶奚眸底逐渐蓄起了水雾,张了张唇瓣,一句‘什么病’还没问出口,男人已经暗声作答:“一种……叫叶奚的病。”
“……”
这种时候还跟她开玩笑。
她吸了口气,视线沿着房间左右环视一圈,没看到有剪刀之类的东西,憋着股劲,便直接用手将文件一页页地撕碎。
秦忱:……
“谁要你的破财产!”
“你给我好好活着,全天下男人死绝了,你都得给我活着!”
叶奚撕着撕着就哭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出,整整七年,秦忱从没有见她这般失控过。
他的心被狠狠揪起,钝痛到窒息,长臂收紧将她按进了怀里。
“叶奚。”他下巴抵在她发间,大手抚着她后背,轻声安抚:“是我的错,不该让你看到这些东西。”
被他拥紧,叶奚撕扯文件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嗓子嘶哑的问:“三年前,为了一个狠心跟你提分手的女人要死要活,活下去很难吗?秦忱?”
男人闭上眼,仰仰头:“如果活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里,会比死更可怕,我立遗嘱的那天,我父母离世一个月,最爱的人也杳无音讯,我已经找了你整整一个月,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了。”
行尸走肉……
听他讲完,叶奚的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涌出。
她知道他找了她很久很久,可分手是她提的,那时她刚做完手术,又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每天都想着怎么跟这个世界告别,她真的没办法,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身边的任何人,包括自己最爱的人,自己的朋友,甚至是母亲……
过往种种,好像全在这个倾泻口爆发了出来。
那晚,叶奚哭了多久,秦忱就抱着她在书房里站了多久。
直到最后哭累了,她余光瞥见书桌上静静放着的戒指盒,才吸着鼻子问:“那戒指又是怎么回事,别想着跟我求婚,我不答应。”
还没求婚,就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其实戒指是三年前就准备好的,本来想在她毕业典礼那天跟她求婚,谁想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看她咬着唇委屈的模样,秦忱也是拿她没辙,低头捏了捏她挂满泪珠的脸蛋,哑声道:“没良心的小东西,这么直白,真当我心是铁打的?”
“我哪里没良心了,刚刚还为了一份遗嘱把妆都哭花了。”她哝声哝气地说完,作势想推开男人,被他一把捉住双手困在怀里。
秦忱又气又想笑,眼神缓了缓,柔声问:“那我的叶奚不想嫁给我,是想一直做我女朋友,耍流氓?”
她默了默,不说话。
觉得这趟海岛之行,明摆着是掉进了某人的陷阱。
可转念一想到那份遗嘱,她的心就不争气地软下来。
面前人垂下眸,突然异常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