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妈妈今儿气色极好,穿着一身烟绿色罗裙,眉眼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她慵懒地从楼上下来,看了看时辰。
“小姐们,出来接客啦~”每日一次,风华居新一轮纸醉金迷,即将上演。
大门洞开,便有龟奴拎着扫洒工具擦洗台阶。
未初并不是正经营业时间,金妈妈这一声喊过后,仅有几间屋子有了点动静,其他人还窝在被窝里,贪恋最后的清闲。反正此时寻常不会有客,金妈妈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
咣当!
门口突然传出一声巨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金妈妈刚想开骂:哪个笨手笨脚的蠢货,连个木盆都拿不稳,就见有人缓步进了来。
华服锦袍,一角沾了些脏水,已经有些皱了。
再抬眼对上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睛,金妈妈心里咯噔一下,转脸挂上了职业笑容:“哎哟,我说今儿早上怎么有喜鹊站在庭院的树上喳喳叫,原是有贵客到了!”
“世子爷您里边请~”金妈妈叫苦不迭,我的个亲娘啊,这瘟神怎么又来了!
平王世子并未动身,他只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经过一夜喧嚣,楼里还残留着饭菜、酒色、脂粉混合的味道,不算好闻。
“世子爷,求您高抬贵手,小店实在不堪折腾了,求求您啊。”金妈妈见他不为所动,只以为他又跟之前几次似的,来楼里捣乱。
也该风华居倒霉,之前姚镜均被追得满街乱窜时,曾经借他们的墙头翻去了隔壁秦素那个贱人家里。
被平王世子盯上,岂会有好日子过?金妈妈背后的东家再牛,也没有牛到能摆平皇亲国戚的份上,只得叮嘱她小心做人,任凭这位贵公子折腾,只要不伤筋动骨,随便他吧。
“爷今儿跟你要个人。”
“啊?”平王世子喜好特殊,满京城人但凡有个耳朵的大概都知道了,还知道他的那位不小心被害,才让他性情大变,喜怒无常。
咱们风华居可是正经的楼子,楼里都是小姐,也没有小倌啊,他会跟自己要谁?金妈妈的目光不由转到了门口正努力干活的几个龟公身上。
不是吧?世子爷您口味这么重吗?
“玉腰可是你的人?”平王世子不知道金妈妈已经在脑补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颇不耐烦地问。
“啊?是是是,玉腰就在楼上,奴家这就叫她下来陪世子爷。”
“爷要带她走,妈妈开个价吧。”
“这……世子爷能看上她,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只这玉腰有些特殊,乃籍没的罪臣家眷,按律是不能脱籍的,还请世子爷三思。”
“无妨。”
该说的都说了,世子爷执意要人,金妈妈自然不会拦着,利索地拿了玉腰的身契,又唤了人下来,一同递给世子的仆从。
“走吧。”平王世子看了眼,确定就是昨日在姚镜城家门口徘徊的女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玉腰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刚刚她还没睡醒呢,就被金妈妈十万火急从床上拽了起来,一边喜滋滋地跟自己说有人要为她赎身,一边盯着她,半点楼里的东西都不允她带。
出了这火炕,玉腰自是愿意的,可她向来胆小,对往来的客人只求尽心,却从不交心,不过是几场露水情缘,谁会来赎她呢?
她微红着脸,偷偷看向正准备上轿的少年郎,虽冷着张脸有些吓人,但对方辱红齿白,剑眉星目,绝对算得上俊俏,她不由地一颗心小鹿乱撞,内心憧憬未来的生活。
做个妾侍通房她都愿意!
跟着轿没走多久,便来到一处私宅,那少年下轿,带着她直接坐进门房。
平王世子上下打量着玉腰,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在美女如云的青楼里,也毫不逊色,但美则美矣,实在没觉出什么特别。
那她前前后后多日,一直徘徊在姚府附近是干什么呢?
陈棣跟姚家有仇,却碍于姚家家里有人做官,不能明目张胆地对付,他时不时就会跑到姚府转一圈,目的就是为了让姚家人恐惧,被一个亲王世子盯上,有的他们苦头吃。
十次有六次,能碰到这个女人,姚府所在的整条街巷一共只有两座府邸,另一座主家外放,阖家上任,空了许久。
她必是来找姚家人的。也许是姚家主子,也许是姚家某个下仆是她亲戚。一开始平王世子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昨天。
这女子好大胆子,居然直接叫住了姚镜城,她可知那时姓姚的身上穿着的,乃三品大员的官服?
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她真寻他有事。
毕竟是卯足了劲,想要揪姚家的小辫子,一个妓子,寻官员就可大可小了。
大周朝可是有一条法令的,官员禁止狎妓,如有违法,轻则申斥,重则丢官。端看有没有人死咬着这等小事不放。
如果是别人,陈棣才没兴趣理会,但如果是姚镜城,哼!光疏通人脉将他赶去太仆寺闻马粪味太便宜他了!
“你与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