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听闻奉雅先生的琴可是一绝,我也不知世子爷喜欢什么,便冒昧定了此处。”许观哲真的没有与权贵打交道的经验,听闻国子监里的同窗,家境好些的,喜欢上秦楼楚馆来交流感情,便想着陈棣应也如此。
可看着这位世子爷的脸色,不像多欢喜的模样,许观哲心里有些打鼓。
陈棣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亲,你还能再可爱点吗?人家来这些地方又不是为了听曲,自是有他们的正事要办,你照葫芦画瓢能画出个什么不伦不类的东西。
不过奉雅先生确实是琴艺超绝的人物,不知许观哲是如何请动这尊大佛的,一会儿结账的时候,别被扣下抵债才好,陈棣恶趣味地想着。
就着悠扬的琴声,两人相谈甚欢,许观哲发现,这位世子爷是真的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好相处,他不禁受宠若惊,心里渐暖。
对方是真的拿自己当朋友,不计较身份地位,自己无以为报,以后必当诚心以待。
小白兔许观哲不知,陈棣根本没想跟他做朋友。
因着这救命之恩,许观哲便时常与陈棣来往,开开心心做起了对方的小跟班,陈棣也不着急,万一他太直接,把人吓跑了呢,他有的是时间,自然可以细水长流。
但每每对着许观哲纯净的双眼,陈棣都为自己心有不耻想法而羞愧,人家一片真心,赤诚以待,自己则内心阴暗,像毒蘑菇一般野蛮生长。
逐渐的,陈棣越来越怕见到许观哲,开始明里暗里躲着他,许观哲只是个平民出身的普通男孩,心性单纯,自然不知为何突然被疏远。
虽然委屈于自己并未做什么便遭嫌弃,但是他亦不会因为抱到棵大树后得了些许好处,便死赖着陈棣不放,于是曾经形影不离的两人居然又渐行渐远。
一月有余,两人几无交往,被国子监的同窗看在眼里,自然有不少人取笑他妄想攀附权贵,岂不知人家与他云泥之别,此番认清现实了吧?
许观哲笑笑不说话,只认真听课,让取笑他的人自找了没趣。
这一日课业结束,许观哲像往常一样,收拾了东西便想归家,然而刚一跨出教室,便被陈愢等人拦住,架到了空无一人的竹林边上。
“小子,还记得你爷爷我吗?”陈愢阴郁地问道。
眼前这个人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许观哲如何会忘,仅仅一个照面他便躺在床上三月有余,回了国子监,他一直小心躲着这个瘟神,没想到都过了半年了,居然又被寻上门来。
来者不善,肯定不是与他叙旧的,怎么办?
他站着不动,如若他们是下定决心寻他晦气,此时他服软求饶,都不会有用,便是自己不要骨气,把自己当成狗一般跪到他们脚下,结局或许依然不会改变。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想明白这些事后,便微微一笑:”半年不见,公子可还好?“
好你个大头鬼!他那伤处事后肿得像根大白萝卜,任凭各种好药用着,也足足疼了一旬有余!长这么大,他还从未受过如此痛苦!陈愢狞笑着:”好的很,本公子今日除了你,会更好!“
”你们给我好好招呼他!“必要你死得难看!
陈愢本以为这小子走了狗屎运,得他那便宜堂兄青睐,自己动他不得,于是先忍下了这口恶气,哈哈,原是天助我也,这小子的好运用完,那便宜堂兄腻烦了之后,便疏远了。
如此时机,他再不报仇,他就不姓陈!得罪了他广陵王府的人,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乱拳砸在许观哲身上,哪里都痛。他不是没想过还手,然而围着他打的,有七八人之多,双拳尚且难敌四手,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个典型的文弱书生,哪里是这群仆从的对手。
他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头上又挨了一拳后,他只觉眼冒金星,呼吸逐渐加重,慢慢蜷缩于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死不要紧,可怜他一双父母,仅他一个孩儿,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已经给予了他们力所能及最好的一切。
还有他的恩师,那个留着长长白胡子的老头,总是笑眯眯对他说,观哲是真的刻苦,便是才智上平庸些,勤亦能补拙,此番老夫费了些功夫,才将你送进国子监,你需好好努力,笨鸟先飞才是。
他怕是要辜负他们了,只希望自己的离去,别让他们太难过才好。
”住手!陈愢你好大的胆子!“有人来了!
许观哲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怒意中带着恐惧的陈棣向他奔跑而来,他双眼一黑,放心地晕了过去。
有救了,他又来救他了!
再次苏醒,已是三日之后,陈棣形容憔悴,握着他的手正靠在床边打瞌睡。
“你终于醒了。”陈棣嗓音粗哑,一看就知几日未曾好生歇息。
“多谢世子爷再次救了在下一命。”两次救命之恩,他无以为报。
陈棣眼神怪异地盯了他许久,最后才道:“你搬来我这私宅住吧,陈愢是个心狠手辣的,他一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