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章 避重就轻  东篱把酒黄昏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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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看仔细了?”姜文远不甘心地又问一次。

“民女看过了,真的没有。我与他认识一年有余,见过不下数十次面,如果他真在此处,我如何会不认得。大人,当真没有。”

姜文远抓住了区氏话语中的一个关键点,认识一年有余!

河中沉尸案按他们的分析推测,发案不过月余。那凶手可不是有耐心的,基本上所有的受害者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失踪或遇害的。

难不成从一开始他们就搞错了,这个区氏根本与河中沉尸案无关,而是另外单独的案子?

赵东篱带着非墨姗姗来迟。

非墨打量着站在堂下的薛铭。

这不是那天他看到的人。

那天的那个青衫书生,衣服料子与薛铭穿的很像,身形相似,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唯独长相,可以说毫不相关。

他冲着姜文远摇了摇头。

这下姜文远真是有点头大。

是他太想当然,没把事情搞清楚些就升堂,草率了。

“薛铭,我来问你,可曾见过这两个女使?”姜文远索性让人带区氏下去,毕竟相比活着的人,死了的罪更大,少一个区氏无关紧要。

“学生确实认得。”

就在姜文远以为薛铭会否定三连时,这货居然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学生之前就告诉过大人,学生与她们是真心相爱,想要与她们开始一段新生活的。”薛铭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学生做的事于世俗伦理不容,学生知道。”

如果姜文远再看不明白薛铭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白当这些年的刑名官了。

避重就轻。

杀人是要偿命的,上至皇亲国戚,下到贩夫走卒,只要是沾上了人命官司,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是私奔这种有辱斯文的事就不一样了。说出大天去,也不过是他品德有亏,私生活不够检点。

“学生现下已知,王家姑娘与潘家姑娘,都不愿与学生远走高飞,那学生也不再痴心妄想了。学生认打认罚。”

“薛铭,那日王家姑娘与你相约私奔,就此失踪,不久后溺毙于浃河,贴身女使被发现命丧城外尼庵院外,前后两条人命,你怎么解释?”

“她的死,与学生何干?学生是约过她一起离开。可那日学生等到月上枝头,她都没有出现。见时候不早,学生便以为是她反悔,只得悻悻归家。”

“她失踪肯定是被别的宵小劫掠,这才害了一条性命去。学生有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学生那日应该迎她一迎,很可能我等她时,她已经被别人害了!”

他当堂撒下两滴鳄鱼泪,哭得很是伤心:“我对她们每个人都是真心的。我薛铭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屑于强迫女子。你情我愿之事,怎的闹得要上公堂?”

审来审去,薛铭只一口咬定,承认自己与几位女子有不伦恋情,却只骗感情不骗人命,绝没有杀人。

因他的秀才身份,姜文远不好将他收监,只得临时安置在府衙后宅的空院子里,提供一定生活必需品后,着人仔细看守,他得再多花点时间,好好地捋一捋线索。

一定得找到能直接证明他杀人的证据才行,而不是单纯证明他与几名女子有来往。

草草退堂让姜文远很不爽!

他拉出这么大阵仗,闹了个虎头蛇尾,半个时辰就败下阵来。

出师不利,这一肚子气就憋得有点难受。

戌时过,姜文远回到家,脱掉官服,叫厨房送上冰酪,连吃两大碗,才被宁氏劝阻住。

“老爷可是公事有些不顺?也别拿自己的身子作筏,到底也是有些春秋的了。”在平均寿命三十几岁的时代,姜文远也算不得多年轻,鬓边白发已隐隐可见。

“今日真是见识了腌臜小人了!”真是人不可貌相,薛铭以前总是穿得俗不可耐,一副市脍小人的嘴脸,姜文远本就对他不喜,没想到,当他扮成正经书生模样时,更让人觉得不喜。

果然讨厌的人怎么都惹人讨厌!

洗洗睡觉,他定得养足精神,想想怎么对付这泼皮!

薛铭有些不满现在的住宿条件,一晚上没怎么消停,一会儿要吃食一会儿要酒水,哪有半点阶下之囚的自觉,折腾看着他的两班衙役一刀捅了他的心都有。

薛家大公子惹了人命官司、被官府拿了的消息早已经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

邓氏一夜未眠,都没能等来儿子,第二天便让薛顺昱和薛绍出面,去探探风声。

当然了,探探风声是假,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接回来才是真的。她的儿子她知道,绝对不会杀人。

薛顺昱是个圆圆胖胖头发半秃的老财主,脸上还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秀,可惜岁月是把猪饲料,把把催人肥啊。

他本就是个没本事的,凭着祖坟上冒青烟的运气才有了今日。此时他正不停拿汗巾擦光亮脑门上的汗珠,一应与官府打交道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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