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事涉人命,姜文远不禁严肃起来:“你仔细说来。”
大半夜的征调人手过于敏感,由不得他不谨慎。
“大人容秉”王怀仁现在想想这一天下来发生的事,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
王家家底不薄,虽是商户,但本朝不限制商户之子科举,王家这两代,也出过几个秀才举子,被人称上一句儒商。
因着这家风渊源,王怀仁这一代的孩子,无论男女,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启了蒙,进了学的。
包括这回失踪的王家小妹王怀琪。她可以算是同辈女眷中书读得最多的一个。
年方十五,喜欢做些闺中诗文,常约三五好友小宴,其实这些爱好很多女孩子都有,王家人乐得孩子向学,广交朋友,很是支持。
人常说腹有诗书气自华。王怀琪长得本就很美,再加上独有的气质,到她成年,提亲之人差点踏破王家门槛。
妹妹乖巧懂事,对长辈恭敬有礼,对兄弟姐妹关爱有加,王怀仁很是偏疼她几分,就连从书院归家,都不忘带些她喜爱的吃食。
这一次他回来,也早早准备了。可王怀琪却没有像往常一般开心,眉眼间似带着愁绪,他问了几回,妹妹却说自己一切都好。
他以为是姑娘家大了,有些自己的小心事,也没往心里去。
家里人正给妹妹相看人家,有意提亲的人选中,父亲挑了两家出来,他也看过,自己偷偷侧面了解过一二,都是人品家世不错的好人家,与他们王家门当户对。
各位兄嫂也善意调侃过小妹几句,她都低着头没有说话,家人原以为是她害羞。女孩子嘛,谈及自己终身大事时,这副模样也正常。
结果谁也没想到,自家小妹不声不响的,居然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与人相约私奔了!
说出这句话时,王怀仁差点没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王家自诩礼仪之家,三代无二嫁之女,到了这一代,出了这么档子事,真是把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
事情还得从昨日说起。王怀仁久未归家,好不容易回来,自然要开桌家宴。
十多个主子,分男女两桌,吃得也算尽兴,宴席毕,王怀琪与母亲及祖母告知,明儿有小伙伴相邀,需要出府参加个小宴。
母亲答应得很痛快,女儿马上要订亲,很快就会出嫁。女儿家,松快日子也就是待字闺中的十几年,嫁为人妇就不得自专了。
倒是祖母觉得,这么大个姑娘家,也要许人家了,还总出去抛头露面有些不妥,况且议亲提上日程,怀琪的女红却很拿不出手去,也应该收心练练才是。
还是母亲劝着,祖母才不再反对。
王怀琪之前也隔三岔五出门游玩,所以第二天她只带了一名女使,给长辈请完安出府时,众人早就习以为常,祝她玩得愉快,还以为她会像以往一样,下晌就归家。
只等到晚上,也没见她来请安,母亲有些坐不住,差了人去她院里询问,这才发现她不但一直未归,梳妆台里的贵重首饰亦全部不翼而飞,案几上留了书信。
母亲一拿到书信看了一眼,当即就吐出口血来,唬得下人们叫来父亲,禀明原委。
父亲阴沉着一张脸,从头到尾看完小妹留书,捏得骨节作响,带着家里的七八个护院,外出寻人。
夜幕已经降临,碍于女儿名声与家族声誉,他们寻人的动静还不能太大,只能根据女儿留的书信里提到的地点,先搜寻了城外的一处尼庵。
大门紧闭的尼庵王父没有敲开,只能隔着门问问今天有没有十五六岁的少女带着个女使来过。
庵里的尼姑告知,今天有人在他们庵里做法事,包了场,并没有接待过外客。
王父不死心地带人绕着庵堂四下搜寻了一圈,不久就有人在后山发现了王怀琪今天带出府的女使,腊梅的尸体!
如果不是女使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他们府下人独有的穿着,光看脸,谁也不能确定这具尸体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头颅血肉模糊,整张脸都被打烂了。足见凶手是下了死手,必要她死的。
什么仇什么怨?
想到女儿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王父原本的愤恨与不满也全变成了浓浓的担忧。
自家孩子好不好,那是家事,先把人找回来,剩下的以后再说,他现在唯一能祈求的,就是女儿平安无事。
搜寻一直没消息,在家苦等的王怀仁终于坐不住,这才厚着脸皮上了姜府的门。
家丑不可外扬,尤其事关家中女眷名节,姜文远沉思了下,吩咐平贵点些府中的人手。
“此时大张旗鼓调集衙役,恐有不便。”王怀仁嘴里有些泛苦,心道这次怕是无功而返了。
就听姜文远继续说:“我先将府里的守卫借与你寻人,你拿着我的手令,必要时可以通判之名传令,我亦知会守卫注意保密,以防人寻回了,外头风言风语,再将她逼死。”
都是有女儿的人,姜文远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