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
他惨叫着扑倒,爬行,最终咽了气。
现场所有人都僵住了。
死亡的威胁,令人们不敢再轻举妄动。
小濯空闲的手掌中寒光一闪,又出现了一把新的弯刀,然后,他环顾四周,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他的鼻翼在空气中耸动,像动物那样嗅闻。
当面朝向元希被关押的茅草屋时,他停下了动作,迈步向前走去。
可就在这时,有一只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脚踝。
小濯那冰冷麻木的面庞再次僵了一僵,低头看去,竟是那已经割掉脑袋的无头首领。
躲在暗中的姜潜同样凝神注目,他看到那首领躯体某处正有奇异的光泽流动,那位置被衣服遮挡,一时很难看得真切。
直至那流动的光泽快速游走过无头首领的皮肤,沿着攥住小濯脚踝的手臂一路奔流至神经末梢,经由手指接触小濯的肌肤……
顿时一股烟气沿二人接触的皮肤冒起!
小濯惨嚎一声,慌忙挣脱无头首领的钳制,挥起弯刀连连还击,顷刻便将无头首领的残躯切割得四分五裂!
霎时间血雾弥散,腥气扑鼻,所有人都吓傻了。
“好恶心”阿依古丽嫌弃地嘀咕了一句,转眼看向姜潜,不由得一怔。
只见姜潜仍目不转睛地盯着暴虐现场,将簌簌落下的肉块尽收眼底。此时他的眼中,正隐约闪烁着近乎贪婪的光芒。
让他兴奋的倒并非这支离破碎的血腥画面,而是某块碎肉上呈现出的古怪圆形烙印,就像张开的七鳃鳗的嘴。
——灰烬!
首领竟是灰烬的人,那么他的行为是否也受到灰烬的影响?既然如此,“那个人”究竟会是……姜潜内心正疑窦丛生时,从亲舅舅血泊中爬起来的小濯已经步履蹒跚地朝元希所在的茅屋行去。
所有在场者,没有人试图上前阻止,甚至无一人试图逃离现场,对死亡的深重恐惧将他们牢牢定在原地。
“妈……妈妈……”
小濯摇晃着朝茅屋靠近,脚踝处隐约有黑气缭绕,他整个人就像个被戳漏的容器,力量正一点一点从缺口处遗失。
此时茅屋前已经无人驻守,混乱中溅落的火星正在点燃茅屋,火势渐长,屋子岌岌可危。
小濯加快脚步,连滚带爬地朝茅屋而去!
姜潜和阿依古丽的目光便也随着他矮小的身影而去,看得出,杀戮非他本意,他全心关注在他的母亲。
“妈——”
随着茅屋在火光中发生坍塌,矮小踉跄的身影蓦然扑倒在茅屋门前,表情痛苦而狰狞。
下一秒,小濯愣住了。
黢黑的门扉晃动,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那人正是虚弱不堪的元希。
她环顾周围,表情木然,久久沉默。
直到小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抱住她的身体,揽住她的肩膀,一遍遍、迫切地呼唤起她的称谓!
妈妈。
这个称谓让失魂落魄的母亲找回了一些知觉。
她终于从那些惨烈的画面中抽离视线,从那些满脸恐惧、悲痛,甚至愤恨的人们脸上抽离,努力地向她自己的儿子聚焦。
小濯仰着脸庞,注意力完全倾注在母亲脸上,姜潜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能猜想到他此刻心愿得偿的激动心情。
元希伸出手,抚在儿子满是血污的脸庞,眼底泛动着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妈对不起你……”
可她的孩子似乎并不善于表达,仅仅是抱着、望着母亲,仿佛只要是在母亲身边,便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备。
以至于当匕首从背后插入时,他也仅仅是怔了怔,依然凝望着自己的母亲,嘴巴微微张开,似乎下意识地想要表达疑问……
两行泪自元希面庞滑落,晕染在遍布血污的衣衫上。
事已至此,她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崩溃的情绪,抵在儿子背后的手臂再度用力,匕首贯穿胸膛,也同时刺入了自己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