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蓝君贤到最后明显喝高了。
姜潜帮叶小荆把他安顿睡下后,才从叶小荆口中得知,那位“忌铭”就是津平特殊事务中心-行动部新上任的部长,正职。
他出身于京城名门掠食者家族,年仅27岁,职级上已经比蓝君贤还高出一级,在万众集团内部称为高级总监。
然而几年前忌铭刚出道的时候,也曾是蓝君贤的学生。
“老板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忌铭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从他手上撬走了他极为看重的人才。当然,这也可能是个误会。”
叶小荆在说这些话时不见任何表情波动:
“忌铭相当自傲,不会轻易认可他人,更不可能像老板那样把你捧在手心,你在他下面干活,最好注意分寸。”
“谢谢,我知道了。”姜潜默默记下叶小荆的提醒。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和来自东海的这两位主仆产生了一些融入感,这种感触是相互的,对方似乎也把他当成自己人看待。
“还有这个,老板让我给你,”叶小荆拿出了一份档案袋,递给姜潜,“文件不能带走,你尽量用脑子记下里面的内容。”
姜潜接过来一看,是孔雀蜘蛛案的卷宗。
他当即就明白过来,这是蓝君贤利用职权在为他行方便。
“多谢了!”
当夜,姜潜将全部卷宗完完整整看了一遍,从现场痕迹,到受害者特征,包括官方对孔雀蜘蛛能力的定义及推论,每个细节都深深印在脑中。
第二天,姜潜隔离期满。
蓝君贤没再出现。
只是托叶小荆带来了一个旅行包给姜潜,包里装着一些山区特产,为了圆上姜潜外出采风的借口。还挺周到的。
而叶小荆却只是把他送到了安全屋最近的一个地铁站……
戴着蓓蕾帽、美腿长靴披着褐色风衣的少女建议姜潜自行回程,她会以自己的方式暗中保护,但不承担保姆的责任。
然后她一脚油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很合理。
姜潜也不愿意自己身边突然多出个女孩子常伴左右。
否则,对姐姐催婚未果的老佛爷,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过姜潜也没选择乘坐地铁。
他走在马路上,穿着新买的衬衫、运动裤……自己的衣服早被叶小荆这等奇女子暴力销毁了。
望着七日未见的天空和城市街景,呼吸着津平市轻度污染的空气,内心是一片祥和的满足。
回家!
因为有人在等。
在等他的人,说不定还会为“孩子的事”给他点颜色看看……
但已经开过胸,且全身粉碎性骨折过两次的人,还能怕什么呢?
此时正值上午,气温清爽宜人。
姜潜在街道上跑步前进,像一个正常人类感受城市中的生机。
几日来的跌宕起伏在他脑海之中,随着街旁的树影纷杂掠过,眼前的视线愈发清明。
他的路就在眼前。
商圈、公园、街巷、大桥……
在即将抵达大桥另一侧之际,一声撕心裂肺的呼救猝然传入姜潜耳中。
他循声望去,桥面上停着一辆白色奔驰,一个衣着得体的女人冲向护栏,对着桥下的河水疯了般呼喊女儿的名字!
姜潜下意识地停住,朝女人呼救的方向转身……
……
津平特殊事务中心-行动部部长办公室内。
忌铭盘膝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
手捧着一份案件资料,桌上,展开着几份有待商榷的生平记录:就医经历、学习成绩、老师的评价、学校的通报处分——所有这一切,都是关于姜潜的内容。
当然,也包括高端医疗机构对他的诊断和建议。
“无愧,无悲,无惧……”
忌铭表情平静,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蹙。
又拿起姜潜在进入官方视野后的行为记录、口供记录。
两相对比,前后有很大的变化。
“是什么原因呢?”
他放下资料,喃喃自语。
中间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具有明显反社会倾向的少年,从道德和法律的边缘,重新回到了安全地带?
不仅如此,姜潜从主动报案,到被隔离期间的行为种种,可以说不仅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甚至可以说他像是一个正义之士。
……
“扑通”一声,围观者们纷纷惊呼。
只见一位穿着运动衣的青年已快人一步、跳入水中!
在那位母亲的哭喊声里,他快速抓住在水面拍打挣扎的女孩儿,托着她的身体往就近的河岸游去。
那位母亲见女儿获救,忙不迭一路追出来,提早来到河岸等待二人的靠近。
所幸此时的河水较为平静,跳入河中救人的青年很顺利地带着女孩儿游到了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