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萑苇……七月鸣鵙,八月载绩……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长孙无忌忧伤地抬头望天,深刻体验到了,当年房仁裕出任雷州刺史的时候,房玄龄那不断崩溃的内心。
每一个破衣服人走过,叭儿狗就叫起来,其实并非都是狗主人的意旨或使嗾。叭儿狗往往比它的主人更严厉。凡为当局所“诛”者皆有“罪”。刘邦除秦苛暴,“与父老约,法三章耳。”而后来仍有族诛,仍禁挟书,还是秦法。法三章者,话一句耳。
自称盗贼的无须防,得其反倒是好人;自称正人君子的必须防,得其反则是盗贼。曾经阔气的要复古,正在阔气的要保持现状,未曾阔气的要革新。大抵如是。大抵!他们之所谓复古,是回到他们所记得的若干年前,并非虞夏商周。
滕王大抵总是有理的,大抵!
“辅机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根本拦不住。”尉迟敬德同样神情低落,怅然叹息道。手里抱着个紫砂茶壶,只因为明晃晃的太阳,给不了他温暖。心哇凉哇凉滴时候,小小的茶壶,至少不会让他在南方的艳阳里,体验到大雪纷飞的寒冷和寂寞。
此番想要火中取栗,不对,应该是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不止有高士廉那傻不拉几的儿子高履行,长孙无忌的愚不可及的外甥太原王氏子和河东柳氏子,还有他家那个不蒸馒头更不争气的孙女婿,也就是秦琼那笨鸟不会飞的蠢儿子秦怀道。
人生啊,人生真的是个迷呀!
长孙无忌的目光扫到坐在角落里攥紧拳头拼命忍笑的薛万彻,还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眯着眼睛打瞌睡的萧若元,额头的青筋蹦的更高更快了:陛下还在长安,萧十一陪着回去,只待了不到半个月。韦珪安排他的核算任务很重,昨天刚完成几处,如今在等后续数据,也不好甩脸子给他看……
……他怎么就混到了如此境遇呢?!
还有高履行那个混账玩意,尚公主为妻,承袭申国公,领职户部侍郎,呼……气煞他也,怎么看都是前途无量,平章政事又或者平章门下,只是时间早一些晚一些的问题,谁能想得到他竟然会混头晕脑地去与那群耗子为伍?!
难道他们还能把他抬为异姓王不成?就算能抬为异姓王,可异姓王又有几个落得善终的?糊涂,忒TND地糊涂了!也不知道阿舅的棺材板是否有所松动?若是能半夜去看望看望那个不肖子,顺手再把他带走,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人生啊,人生就是个瓦岗寨!
有人占山为王,有人落草为寇,还有人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全家人整整齐齐地共赴黄泉……别扯什么时也命也,都是些缺乏足够的自我认知,鼠目寸光的庸人而已。
“辅机啊,救我救我呀!”曾州刺史许敬宗人未到声先至,颤抖地声音让人听得不寒而栗,好似有虎豹熊罴在身后追着他咬。
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同时面色一肃,坐直身体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忌惮,许敬宗无事不登门,登门便如夜枭进宅……谁也别想安生。
“独逻那个死蛮子,欺我太甚,欺我太甚呀!”左手抱着幞头,右手扶着门框,发髻凌乱,衣领歪斜的许敬宗脸红脖子粗地喊道。那个谶语,都是那个谶语害他!
可是他又没法和袁天罡硬刚,那是大唐的护国老神仙,也没办法把闺女孙女都砍了以表忠心不二,就算他砍了嫡系还有旁支,就算把旁支也砍了,高阳许氏又不是只有他们这一房。
之所以目前他最倒霉,只因为他是高阳许氏目前官位最高的那个人。再说了,只说女主许王,但没有说是高阳许氏,还是安陆许氏,又或者会稽许氏,更不要说还有洗耳堂、得仁堂以及训诂堂三家。
偌大个黑锅就那么从天而降,他是有冤没处诉,有苦没处说……若不是跟过滕王,只怕就直接因此上发配到袋鼠大陆,再无回归大唐本土的可能。
滕王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春宁城?他无比怀念被滕王撵着去做事的日子。
人生啊,人生就是个巨大的黑锅,不是你背就是他背,谁都逃不脱!
命好的话,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命不好的话,死了都没人敢埋。
“蒙独逻揍你了?”长孙无忌看到许敬宗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愤然起身,难以置信地问道。看来火炮还是放少了,陛下才回去不过两个月多点,他们就又蠢蠢欲动,挑衅朝廷的权威!
“那……那倒也没有。”许敬宗接过许圉师送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后磨着后牙根,恨恨说道。“只是他虽没有出手,却假借牛群冲击我的车架,还假模假式地当着我的面,宰杀了那些牛,场面血腥至极,说什么不听话的牲畜,就得用刀子教它们规矩,指桑骂槐,虚伪至极!”
许圉师:“……”
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就算想要罗织罪名,也不能如此,呃呃呃,怎么说呢,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