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李元婴手里拎着酒壶,坐在滕王阁楼顶,极目远眺,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即冈峦之体势……其实他更喜欢那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也喜欢那句: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只是太过悲聊寂寞,人总要往前看,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尽量让自己过得舒坦体面优雅,才是最重要的基本法则。
“此处滕王阁,竟然盖了五年,你的实力退步很严重。”披散着头发只在后背用发带束发,脸边各有一缕白发的童子,手里剥着盐水花生,十分嫌弃地说道。
李元婴抬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酒之后,白了童子一眼,用更加嫌弃的语气说道:“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此时你的名字是李柏,别太嘚瑟。”
关于李柏的字,他早就想好了,青松,青松寒不落,碧海阔逾澄,退一步海阔天空嘛,绝对和易溶于水没有半分钱关系。
李柏:“……”
“王爷,新安江水坝那里,你不去看眼?”萧若元拎着把折扇,晃晃悠悠地来到楼顶,坐在李元婴身边,朝李柏随意地拱了下手,便不再搭理他。滕王的这个嫡次子,不知为何总是一副他很拽的欠揍样。五岁大的熊孩子,哪里有什么可傲之处?不论是他阿耶厉害,还是他阿娘厉害,又或者他外公厉害,和他有半分钱的关系吗?脑子有个大病!
“信本公和伯施公的身体状况如何?”李元婴没有接萧若元的话,蜀山新任掌门班谦,工部侍郎刘布,宣昭寺少卿韦珪和云鹤府署令张果都在那里盯着工程的进度,哪里需要他这个非专业人士去指手画脚?
两位九十多的老人家还没有糊涂,精神不错吃嘛嘛香,就是饭量减了不少。牡丹带着四位庖厨换着花样做菜肴,少食多餐的情况下,尽可能保证他们营养均衡,朝着百岁人瑞奔去。
“相当不错,信本公还长出来了两颗新牙,伯施公羡慕到想要帮他敲下来。”萧若元展开手中的玉骨折扇,扇面上用狂草写着: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李柏看到扇面上的字嘴角抽搐了下,略带嘲讽地说道:“萧司马还真是谦虚,竟然没有写天下第一大帅批。”
竖子如今身为滕王府司马,总算不再每日琉璃鉴不离手,可是他的折扇扇面题字,依然会让人想要揍他个桃花朵朵开。十九个弟子中,最不省心的就是他……呃呃呃,还有那个裴十七,在扶风岛开了个什么同福客栈,至今没再回过滕王府。
徒弟越多心事越多,操不完的心!这个身份再收弟子,坚决不能超过五指之数,三个最佳,一个也不错……一个有一点点少,会落得袁疯子和韦黑犬般的悲惨下场,那就三到五个,不能再多了。
“永昌郡公,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萧若元“唰”的一声合上折扇,撸起袖子,气呼呼地看向李柏那个竖子。他是天下第一帅,还用写在扇面上吗?那不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的事实!这熊孩子绝对是故意恶心他,不揍不成才!
“去找你娘玩去,不许淘气!”李元婴伸手拍了下李柏的后脑勺,朝旁边的云雀做了个手势,叶法善做出能载人的飞机之后,毫不犹豫毫不留手地将所有的文件资料和尺规图,都送到了云鹤府和工部。
然后,他继续站屋檐当云雀。韦归藏气得连吃了三个月的烤云雀,也没拦住他那颗想当鸟的心。洪州府周围的云雀,都快被韦归藏给祸祸没了,再烤下去,就成大唐保护动物了。
李元婴没办法,只好发消息回长安,请袁天罡过来将韦归藏带走。孙思邈知道了详情,非常仗义地出手相助,直接把韦归藏发到了西昌城,帮忙修理那些农用机械。
云雀没有任何犹豫,叼着李柏的头发就将人送到楼下,扑棱着翅膀又飞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站岗放哨。
李柏看向站在旁边忍笑的春桃,整理了下衣襟,云淡风轻地说道:“让他们去抓云雀儿,今晚我要吃油炸云雀儿,再让他们做些糟云雀儿。”
“喏~”春桃笑意盈盈地应下,好不容易消停了三四年,谁能想到云雀今个又遇上事呢?忒可怜咯。
“油炸可以,酒糟云雀就算了,想吃糟货,让你娘收拾些鹅掌鸭信。”李元婴的声音从楼顶传下来,听起来有些冷冽,有些严肃,还有些飘忽不定的情绪,让人分析不出他的真实情绪。“再淘气就送你回长安,让你二大爷收拾你!”
李柏非常有灵性地跺了下脚,绷着小脸离开滕王阁,打道回府。
“王爷,你那句二大爷,怎么听起来和骂人似的?”萧若元坐到李柏原来坐的位置处,拈起他刚剥好的盐水花生,轻声调侃道。
李元婴看了眼在那装什么都不懂的云雀,目光转向萧若元,同样轻声调侃道:“你不会真的信了你师父葬身鱼腹吧~”
萧若元拈起的花生停在嘴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