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孙先生。”长孙嘉庆拱手一礼,清风朗月般笑道。“听闻先生于药膳之道颇有研究,还望不吝指教。”
从兄辅机不止一次写信催促早要子嗣,乐浪郡王颇有微词,不利于安东大都护府的稳定……简直是一派胡言,原倭国、百济和高句丽贵族都不敢有悄悄勾连,反抗大唐的想法,一直与大唐交好的原新罗王,怎么可能会对郡主是否重身,颇有微词?
“明日会派人送到府上。”公孙白看了眼李元婴,见他微微颔首,语气淡淡地说道。“其实再好的药膳也不如新鲜应时的食材,是药三分毒,毕竟草药的毒副作用,迄今为止,无人敢保证已经尽数探知。仁平郡主脉象平和无伤,更宜慎用草药。内经素问有云: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谷肉果菜过之尚且伤其正,何况草药?”
普通百姓家的重身小娘子,别说什么安胎保胎药,便是肉食也是偶尔才能吃些,采桑养蚕,纺织洒扫,一日两餐,何曾有过安心歇息的时候?只要母亲的身体无恙,孩子自然健壮有力。大家贵女若是身体柔弱不能自理,药喝的再多也没用。
韦三郎跟踪观测过野猪、猕猴和青羊等走兽的繁衍习性与后代的生存状况,总结出八个字: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如此简单的道理,还用得着跟踪那些走兽再总结吗?看看那些世家大族的起起落落,还有诸子百家的兴衰变化,同样能总结出来那八个字。
不要问为什么不拦着他,往事不堪回首
……人间不值得……
“先生,红参可否食用?”仁平郡主略微有些紧张地问道。身为圣骨血脉,她的子嗣有权继承乐浪郡王位,若是她也没有子嗣……从姐没有子嗣,以后也不会有,那就只能由真骨血统继承,新罗王族再无圣骨……不能被唐人知道,他们也许不会让这个孩子出生。
“红参的制作之法确实很大程度上去除了人参的燥性。”公孙白脸色温和了些,轻声说道。“郡主气色平和,不宜食用过多,炖汤的话,只放两三片即可,每次饮用一小碗为佳,过多饮用,有害而无益。某建议可每日食用一小块豆腐替代……饮食禁忌,某会派人一起送入府中。”
不论是陛下还是滕王,对新罗王室和贵族的态度都很温和,不像百济王室和贵族那样被晾着晒着,也不像倭国王室和贵族那样被钝刀子割肉,更不像高句丽王室和贵族那样被秋风扫落叶,只剩小猫三两只。
女子重身之时,本就容易多思多想,他不介意态度温和地多说两句,也不介意多写几行字。
“稚娘,你陪郡主休息会。”李元婴放下茶盏,好多年不喝了,煎茶的味道有些不适应,而他的这位雅夫人,生怕别人说她不懂大唐风雅,凡事都喜欢向繁琐的方向走,有些邯郸学步的意思。
“唯唯。”雅夫人行了个标标准准叉手礼,能够进宫给新入宫美人当礼仪尚宫的那种级别。
李元婴:“……”
身为媵妾比王妃还端庄守礼,不是有毛病就是脑子不好使……算了,还是交给王妃沟通吧,免得说轻说重的不好掌握,又闹出别的幺蛾子来。
歌伎不再唱曲,随意地拨着琴弦,弹奏不知名的小调,曲律婉转清雅,若春至百花开,黄莺啼柳上。
“好琴好曲。”长孙嘉庆举杯敬李元婴,恬淡地笑道。“美人如玉,王爷好雅兴。”
李元婴慢悠悠地饮尽杯中酒,扯了下嘴角,惫懒地笑道:“彼此彼此,某与嘉庆均是富贵闲人的命格,虽怀瑾握瑜,紫绂相趋,却喜情栖风月,志泛江湖,免得文人骚客孤寂无朋。”
美人如玉……美人如玉剑如虹,情深深雨蒙蒙,世界只在你眼中,相逢不晚为何匆匆,山山水水几万重……当年这首歌太过洗脑,大街小巷都在唱,只可惜大上海的白牡丹没有去家家有水,户户有花的世外桃源,也没有做到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牵连剧集被下架,想看灵动纯真痴情的九霄美狐小唯,只能看小视频。
身边美人虽多,还真没有周小唯那款。
“……”长孙嘉庆微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李元婴会如此评价他的纵容不仕。长安人都知道,滕王与高士廉、长孙辅机话不投机半句多,滕王更是以怼晕他们两位为乐……嘴角微微上扬,叉手一礼说道。“王爷真乃吾之知己也,当浮以大白!”
倒满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喟然长叹道:“虽然外面的人经常说某有竹林七贤之遗风,但某知道家中诸兄皆以某为耻,认为某辜负了家族姓氏,不当人子。”
他们忘记了有多少外戚家族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后,被流放,弃市或者夷三族。他们不满足于外戚的风光,还想着能当权臣,呵呵,权臣哪个能有好下场?在被他们牵连之前,他享受点外戚家族的特权,再做点爱做的事情,碍着谁了?从父长孙孝政之妻高密公主改嫁段纶,又将他们的闺女嫁回长孙家配长兄,成为邳国世子夫人,邳国夫人,呵呵,呵呵,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