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到了正凑在自己的面前的大胖脸。
顿时清醒了过来,向着后边退去。
不过立刻他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同,身上没有任何的疼痛之感。
要知道他可是被朱雀击中了,当时能够挣扎着回到书院,已经是宁缺毅力非常。此时居然已经恢复如常。
陈皮皮则是骄傲的说道:
“要不是我的通天丸,你可就早已经死了!”
随即又看向了宁缺身边的黑伞说问道:
“我可以看看你的大黑伞吗?”
宁缺怔了怔,沉默片刻后抬头看着这厮说道:“我没力气,你自己拿。”
于是这下轮到陈皮皮为难了,他本身就比较肥胖,让他俯下身去拿伞,可是要花费好大一番力气。
只见陈皮皮艰难的弯下腰,拿起了宁缺身边那如同一道黑色夜幕的大黑伞。
陈皮皮已经是知命境界的大修行者,自然能够察觉到宁缺身边黑伞的异常。
而且,陈皮皮曾经还是知守观的天才,更是观主之子,看过知守观的天书。
对天下间的种种力量都较为清楚,怎么能够看不出宁缺身边的黑伞上的力量与昊天的光明之力截然相反。
虽然陈皮皮再也看不出其他,但是他心中已经有所猜测,这或许就是冥王的力量。
而且今夜长安城的朱雀动了,能够惊动朱雀,就算是一般的知命境界强者都十分困难,更何况是宁缺呢。
那么,若是说冥王的力量引动了朱雀,那就很有说服力了。
更何况,这些天长安城死去的人,都与天启元年林光远将军叛国案有一定的联系。
别人不知道,陈皮皮又如何不知,当年林光远之所以因叛国案身死,就是因为光明大神官看到了长安城降临了一抹夜色,认为是冥王之子降临。
故而亲自前往夏侯那里逼迫夏侯屠灭了林光远将军满门。
陈皮皮看着手中的大黑伞,略一沉默后,把伞放回宁缺身旁。
心中念头转动,开始试探道:“昨天夜里我抽空去打听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宁缺疲惫问道。
“昨天朱雀醒了。”陈皮皮盯着他的眼睛。
宁缺微微皱眉,想起自己重伤昏迷在长街时的感受,想起数月前和桑桑撑着大黑伞走过朱雀大街时心头无由生出的悸意,但他确实不知道那时候大街远处的朱雀绘像曾经苏醒,于是只是摇了摇头。
陈皮皮似笑非笑看着他说道:“昨天长安城死了一个剑师,你身上有很多剑伤,虽然早已不再流血,但那是被火烧合的,并不是旧伤。”
宁缺笑了笑,抬头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受了这么重的伤,却没有回家躺着,而是坐着马车来到书……”
陈皮皮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但是却没有说出宁缺身上大黑伞的异常。
他有些不确定,或者说他还想要再看看宁缺究竟是不是冥王之子。
其实,陈皮皮心中还有一个猜测,那就是万一当年根本就没有冥王之子,而是仅仅只有这把蕴含着冥王之力的大黑伞呢?
光明大神官卫光明究竟有没有看错,这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存在的迷题。
就在宁缺和陈皮皮在那里唇枪舌剑之时,长安城已经暗中戒严。
毕竟是死了一個剑师,而且朱雀还动了。这样的事情又如何能够不令朝廷在意呢?
宁缺则是在休息了一番之后,便怀着激动的心情向着临四十七巷的家中走去。
他刚才听到了陈皮皮说通天丸的事情,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气海雪山应该是已经被重建了。
他并没有在陈皮皮面前表露出什么异常,或者说以他的经历不应该知道通天丸有着重塑气海雪山的能力。
但是回到家中的宁缺,在安慰了一番担心的桑桑之后,便立刻开始修行起自己早就已经滚瓜烂熟的《太上感应篇》。
宁缺闭目感受着这些年来可望而又不可及的天地元气。
这种感受用触碰到来形容并不准确,更像是一种感知。
人类的大脑里有精神,精神产生意念,意念是想,而念力便是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类似此等模样而产生的某种玄妙力量,也就是思想的力量。
宁缺此时重伤未愈,疲惫乏空,脑海中清明一片毫无杂念,只有一种想法,他想拿起那块冒着热气的湿毛巾,好好擦拭一下自己的身体。
似乎天地间流传着的那些气息,这一次终于听懂了他的思想,感受到了他思想的力量,从屋檐间。从窗缝里,从棉被中,从每一滴汗水里渗透出来,以超乎速度范畴的“速度”汇聚在他的指前。落在了湿漉滚烫的毛巾上。
……
房间内死寂一般的沉默,宁缺像月轮国那位著名花痴少女样痴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敢呼吸,不敢眨眼,用尽全身力气保证颤抖的手指没有抖成残影。以前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