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晏清起身拢了拢衣裳,说:“那看来敬贵妃已经到景仁宫了,皇后娘娘想必是不愿委屈了林贵人,才找来咱们过去帮看着。”
姚既云一听有敬贵妃的掺和,登时就没了那股慵懒,“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
景仁宫的外院候着密密麻麻的人,穆晏清就意识到事情果真是闹得不小,连温映池都过来凑了热闹。
皇后难掩愁眉苦脸,抬头看到穆晏清来了,顿时暗暗松一口气。
林贵人和苏颜都跪在台下,穆晏清请安时扫过一眼,只见苏颜脸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巴掌印,还在抽抽嗒嗒地流着泪,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穆晏清心中暗道不好,倘若这一巴掌是林贵人打的,苏颜正得盛宠,这可不好开脱了。
迟来的姚既云和穆晏清都耐心听着魏姑姑陈述,事情倒也不复杂,苏颜在路上遇见了林贵人,没有按规矩行礼问安,林贵人命她照足了规矩去做,此事便可作罢。苏颜本来就是个不甘示弱的,自然不会乖乖地请罪问安,一来二去,两人争执了几句,林贵人一气之下就给了一巴掌。
若苏颜只是刚承宠的那个小小答应,身份低微,自己恃宠而骄在先,被责罚也算自作自受。可如今身边的嬷嬷是敬贵妃的人,这一巴掌自然要小事化大。
穆晏清已经分析好今天的剧本情节了,苏颜有幕后大老撑腰,又有皇帝的宠爱,不会甘心吃这个亏,敬贵妃的目的不仅是打压一个貌美小花,还想借机向穆晏清战队耀武扬威。
“你二人身为妃嫔,今日之举实在有损体面,不懂规矩。本宫之见,是各自罚俸一个月,权当小惩大戒。可敬贵妃以为,林贵人随意责打妃嫔,无视宫规,应闭门思过两个月,以儆效尤。”皇后若有若无地轻叹一声,目光移向晔妃和穆晏清,说:“将妹妹们宣来,是此事本也不大,都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你们不妨也说说。”
穆晏清会意,说:“娘娘说得也是,合上门就是一家人的事情,大家各抒己见,寻个折中的法子解决就是了。”
何必大动干戈让你小人得志呢?
见皇后战队的人来了,易桂华原先不好直接给皇后脸色,这下倒寻到机会了,冷笑着对穆晏清说:“穆常在此言差矣,别以为区区几句口舌功夫,就能把无视宫规之罪说成一家人的小打小闹,这可不是一码事。论规矩,林贵人今日这一巴掌,若让本宫遇上了,罚一顿板子都是应当的。”
林贵人一听敬贵妃少有的强硬起来,身子不由得一哆嗦,却又不甘心就这么向苏颜示弱,只好向易桂华请罪。
晔妃说:“贵妃熟知宫规,那嫔妾倒要问问,同样无视宫规的苏答应,乃此事的罪魁祸首,又当如何处置呢?”
“苏答应恃宠而骄当然有错,本宫的人伺候小主也有疏于教导之过,”易桂华转而向皇后行礼,“此事臣妾难辞其咎,自请罚俸两个月,延禧宫的人罚二十板子,娘娘意下如何?”
穆晏清不由侧目,好家伙,这一手先发制人,易桂华真的玩得比谁都熘。她堂堂贵妃都要请罪,出手伤人的林贵人更不好按皇后的意思去轻拿轻放了。
易桂华明摆着是想借这一契机向六宫进一步耀武扬威。穆晏清恨得牙痒痒,偏偏现在这一波实锤还真让她拿捏住了!
“皇后娘娘,恕臣妾斗胆一问,”穆晏清看向哆嗦的林贵人,“依臣妾所知,林贵人素来性情温和,并非如此胆大妄为之人,敢问林贵人,是什么缘故让你出手责打苏答应?”
温映池先抢话道:“不论是何缘故,出手伤人就是有违宫规,若日后人人都仗着一己之私而责打嫔妃,这后宫可还有规矩王法可言?”
“贵妃娘娘适才一直重申奖罚分明之理,若前因后果都不清楚,如何以儆效尤,让六宫信服?”姚既云上前一步,盛气凌人之姿压着温映池,“林贵人,你且说说。”
林贵人嗅到一丝转机,腰身都挺直了几分,说:“回各位娘娘,嫔妾……嫔妾是恨苏答应目无尊长,恃宠而骄,可嫔妾一开始也训斥几句,让苏答应按规矩给嫔妾行礼,此事便可作罢。可苏答应口出狂言,说……说皇上体谅她近来辛苦伺候,有些礼数自可能免则免,她还说,嫔妾只是个不得宠的贵人,行礼自然不必周全。”
易桂华似乎意识到事态不好,从位子上站起身,说:“皇后娘娘,苏答应是位新人,且自小不在宫中长大,礼数不妥一事,臣妾也自请罚过了,从未绕过苏答应的过错。倒是有的人一直试图混淆视听,娘娘真要听信这些而轻饶了出手伤人之过吗?”
面对敬贵妃的咄咄逼人,皇后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正色道:“贵妃,本宫未有决断,你不必急于为苏答应喊冤,还要怪罪只想了解来龙去脉的人。”
不给易桂华再找机会发作,姚既云接着道:“照此看来,是苏答应口出狂言在先,目无尊长,林贵人盛怒之下才出手责罚。苏答应,平日跟在身边的嬷嬷就是这么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