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幕无比惨烈的场景上演了。数百个海盗冲入十倍于他们的阿兹特兰军队中,他们的盔甲已在溃逃中丢弃殆尽,他们的气力已在突围中所剩无几,而他们面前的阿兹特兰人则如同一头头饥渴的草原狼,等待着收割人头和心脏。这两支部队相撞,就如同水滴滴入了干渴的沙漠,转瞬就被吞没、没了影子。
莫赫库几乎已是无意识地挥舞着斧头。身边的阿兹特兰人实在是太多、太密,就如同大海上的沙子,永远也扫不净、扫不完。而身边的弟兄则早已被各自冲散。他能听到海盗们重伤中的惨叫声,能听到海盗们绝望中的嘶吼声。有许多海盗在绝望之中喝下了药酒,但他们的身体却没有一个能够承受住那股野性的冲击,许多人尚未进入疯狂的状态,就已经因血脉崩裂而死,剩下的人只短暂地进入狂战士的状态一小会儿,心脏就因过度的兴奋而胀裂。
很少有人能承受住狂战士的副作用。如海斯泰因那样的人,在海盗王国的历史中屈指可数。
但莫赫库也到了不得不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了。他的眼睛已经被汗水迷住、双腿就像是灌了铅、就连斧子都已经快抬不动了。不仅如此,他的舌头已经干燥无比,迫切地需求水来止渴。
在砍翻又一个阿兹特兰人后,他冒着必死的决意,咕噜咕噜地喝下了药酒。尽管他留意着敌人的攻击,可这样大胆的动作还是让他身上多了几处伤痕。他眼前的世界很快就因药酒的效力而变得模糊,脚步也开始变得凌乱,出手更是一下子重、一下子轻。但在某个无法言喻的分叉点后,力量感涌了上来。身上的伤痛变为了兴奋的药剂,让他的身体一下子充满了精神。
他向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冲去,格挡、搏杀、啜饮飞溅的鲜血。他感到身体里有一团火在冒。他撕扯着自己的胸膛,用脑袋猛撞敌人的胸腹。在一阵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过程的惨烈厮杀过后,眼前忽然开朗,潺潺流动的河流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他按捺不住身体的燥热,一头扑进了河流里。
然后,战场就安静了下来。这场遭遇战结束了。
阿兹特兰人喜气洋洋地回到了营地,只有艾拉坐在大帐里,阴着脸听着来自各路人马的报告。这场战役阿兹特兰人大获全胜,取得了不少战果。但由于“敌人”都是海盗王国的人马,因此收到的报告越多,艾拉就越想揍人。饶是如此,她在言语上却不能露出丝毫的不满。将士们汇报功绩,她都得挤出笑来论功行赏。
去烧船的伏兵指挥官走了过来:“报告,我们烧毁了船只十一艘,缴获二十三艘!”
“好样的。”艾拉挤着笑,“把缴获的二十艘船也烧掉庆祝一下。然后就去领赏吧。”
在沿河营寨伏击的指挥官走了过来:“报告,我们杀死了一百多名敌人,俘获五十多名!”
“好样的。”艾拉脸上呵呵地笑着,心里却恨不得把牙齿给咬断,“敌人一共也就一千人不到,你这一下解决一百五十个,四舍五入就是杀了一个亿啊。就按一个亿的人头算,找你们的薛奇佩佩去领赏去!”
“大获全胜,大获全胜!”一个声音隔着老远就从营帐外传了过来,“歼敌六百余人!全灭敌军!”
艾拉冷冷地抬起头,看到驻扎在下游的二营指挥官昂着头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二十来个阿兹特兰士兵,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盘子,上面摆着人头、心脏、以及几个不知部位的肉块。
“你们做了什么?”艾拉冷冷地问道,“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我们在下游阻截了溃逃的敌军!”二营的指挥官兴高采烈地回答道,“几乎所有往这个方向过来的敌人都被我们干掉了。”
“……做的好啊。太好了。”
“我精细挑选了几颗最好的心脏和最上乘的肉。”那指挥官朝着艾拉身边的特索索莫克抱拳说道,“特来献给特索索莫克和薛奇佩佩等几位大人!”
“那伱还记得你本来的任务是在下游点火的吗!”
艾拉把桌子朝下一翻,火冒三丈地站了起来。其他阿兹特兰人还好说,眼前这个家伙让艾拉给莫赫库指的出逃路线作废,不仅导致海盗王国损失了上百名士兵,而且同海斯泰因取得联络的打算也破灭了,她怎么还能忍受的住!
“喜欢心脏是吧,好、好,来人,把这个不守军令的家伙拖下去砍了,把心脏取出来祭天!”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那指挥官使劲地想要挣脱冲上来的士兵,“薛奇佩佩大人在哪里?我要见薛奇佩佩大人!”
“我在这里。”
薛奇佩佩在豹武士的搀扶下一撅一拐地走了上来。艾拉心中登时一凉——这个家伙,又要来闹事了。
那指挥官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冲着薛奇佩佩拼命地喊道:“大人,你看我取得的这些战果!这次战役,没有一个人战果高过我,可是他们却想把我给斩了!”
“什么战果?”薛奇佩佩瞥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