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兹科亚特尔恐惧地望着前方那涂满鲜血的祭坛。他知道艾拉在祭坛上看她,可不论他怎么吼叫、喝骂,艾拉都丝毫没有做出反应。烟雾环绕中,那祭坛仿佛处于天与人的交界。
他是个聪明人。事到如今,他已明白自己是咬上了艾拉的钩——派出去护卫村民的军队只是诱饵,艾拉在城中搭起这个祭坛,摆明了就是在等着他的到来。
——换句话说,这个女人有自信在不依靠军队的情况下将他制服。
他对艾拉的作战能力是比较清楚的:她拥有超出常人的体力和人类所不可能拥有的复原能力,但却不会什么能够用于作战的魔法。奇马尔波波卡和他都曾将艾拉制服过。这也是他不相信艾拉是羽蛇神使者的最主要的原因。
但是,刚刚那些蛇是怎么回事?那些长着鸡冠的毒蛇真的是凡间该有的物种么?还是说——这是羽蛇神的惩罚?
一想到那上千条毒蛇,他浑身上下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艾拉和羽蛇神的关系,当发现比约恩不知道黑死病时、当发现艾米是第一纪元的魔法师时,他一度都对艾拉的身份产生过恐惧。而这一次的蛇,让他心中的恐惧更增几分。
但是这不足以让他屈服。他想起了那人身的战马——他和奇马尔波波卡恐惧的怪物,实际上只不过是这新大陆上很常见的一个物种。说不准这些蛇也只是当地的一个常见物种罢了。
他又想起来了:比约恩也好,达斯特也好,这片新大陆上的人总是会用各种阴谋诡计,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肯定是又在装神弄鬼!
这么一想,一股怒火顿时腾了上来。他仰起身体、张大嘴,用吼声宣泄着失去一个手臂的痛楚与愤怒!
“我怎么觉得他一点也没有恐惧的样子?”丹喊道,“你听,他吼得越来越大声了!摆明了是在生气!”
“那他为什么不马上冲过来?我不是一直就站在他的前方么?”
艾拉从祭坛上拔起一根旗子,朝着下方一丢。达斯特看到旗子从上方掉下来,马上冲着祭坛下的士兵们喊道:“就是现在,唱歌!跳舞!”
祭坛下的士兵们伸开双手抓住两边同伴的肩膀,围着祭坛绕了个三个圈。然后,就仿佛不敢直视祭坛上的光似的,他们一个个全都把头垂到了胸前。在这样的姿态下,他们嘴里响起了祭祀的歌声,环绕着祭坛跳起了祭祀的舞蹈。
和艾拉那种依靠模糊的记忆和想象胡乱跳的舞蹈不同,在艾拉驱逐祭司前,信仰阿萨神族的海盗王国士兵不知参加过多少次血祭,他们的歌声舞蹈也因此变得娴熟无比。从祭坛上向下望去,跳着舞的士兵们就像是三层涌动着的波涛。
伊兹科亚特尔的吼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看着士兵们的舞蹈,虽然和他们阿兹特兰的舞蹈截然不同,但那原始的肢体动作传递着一些共通的信息。他明白这是在祭祀——祭祀位于上方、无比尊贵、不可直视的超凡之物!
将信将疑——虽然用了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但在伊兹科亚特尔的内心深处,果然还是害怕艾拉会不会真的是羽蛇神的使者。
艾拉知道自己无需多说什么。这是一场心理上的博弈,能说服伊兹科亚特尔的只有伊兹科亚特尔他自己。而她所能做的,只是在伊兹科亚特尔下达判断之前,不停添加诸如暗示之类的东西。
伊兹科亚特尔忽地发出了狂笑!
“我在害怕什么?是羽蛇神又怎样?不是羽蛇神又怎样?我拿了那么多不该拿的心脏,难道还能祈求羽蛇神的怜悯么?”
——没错,退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事到如今,哪怕撞破南墙,他也不能回头!
他一咬牙、一蹬脚,朝着祭坛的方向跑了一段距离,然后一扎头钻进了地下!
丹惊慌地喊了起来:“他没被吓住!他来了,朝我们冲过来了!”
“很好,现在胜率有九成了。”
“九成?你在开什么玩笑?下面的这点士兵根本不可能挡住一个精灵级!”丹在原地急的直跺脚,“这么高的祭坛,他根本不用直接攻击,只要把地基挖空,摔都能把我们摔死!”
“是啊,这么高的祭坛,除了上半部分用木头支撑,下半部分都是用泥土堆上来的。”艾拉侧过脸看着丹,“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要把祭坛搭那么高,这些泥土又是从哪里挖来的呢?”
丹一愣:“从哪里挖来的?你的意思是?”
“伊兹科亚特尔来温契斯特,首先袭击的必然是关押特索索莫克的地牢。而中陷阱逃脱后,不管在哪里,他都能看到这个高出其他所有房子一截的祭坛。理所当然的,这里就成了伊兹科亚特尔必定袭击的第二个地方。”
艾拉用指尖指了指下方:“这附近的泥土被我挖空了一部分,又在上方盖上石板、用泥土填了回去。地上可以正常的行走。但如果从下面挖洞过来的话——还有上千条巴斯利克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