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之久。
两个时辰之内,“酒色气”门口,无量子与繁英仙子在桌前干坐的时候,却遇见了一位故人。
繁英仙子原本已经很是郁闷。万隐心说走就走,甚至没有问她一声要不要一同前往,这边无量子对她不咸不淡,连那只大狗盘今都对自己的挑弄无动于衷,而是抱着个酒壶自顾自喝酒。
无可奈何,她只得将头转向对街,正对面那家维修铺虽然关了,但左右隔壁两家却都还开着,繁英仙子看着人来人往,讨价还价,火花四溅,听着那极其有节奏的叮叮当当声,几种熟悉或陌生的气味扑入鼻中,她渐渐觉得,眼皮有些沉重,不知不觉,居然趴在桌前睡了过去。
她一睡过去,那个男人就出现了。
男人手持一把白色的大伞,他的面目平凡,声音更是普通。
与以往不同,这次他是走到无量子面前之后,才打开了大伞。
伞一撑开,天旋地转。
但这次,这种旋转很快停了下来,因为无量子拉下了面罩,使了个“定诀”。
两人,没有像往常那样并肩同行,而是面对面站在伞下。
伞外,前后左右,依旧是万千银河,群星辉耀。
但这次的星河,却有些不一样。
一半依旧是男人的幻海,璀璨闪亮的深紫色。
另一片虽然也是星空,却是如同无量子深邃眼眸那般,繁星深蓝隐秘,沉静如迷。
但无量子,到底还是进入了男人的幻海之中。
“谢无量,一千三百年未见了。”男人的眼睛,闪过一丝如同斑驳墙面的灰白色。
“该称呼你叫什么好呢?乌白,还是白乌?”无量子一眨眼,好像他头顶那片星空也跟着眨了眨眼,“没有想到,你居然苟延残喘到了今日。”
名叫白乌的男子笑了笑,“正是因为连你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所以我活到了现在。”
无量子知道在此地是绝不会被什么人窥探到的绝境,也笑了笑,“你冒险在此地现身,绝不会是特意来跟我叙旧的吧?”
“我想同你合作。”白乌张开双臂,“让我们头顶的两片天空合成一片,不知你意下如何?”
“哪两片天空?是东面还是西面?是前面还是后面?是左面还是右面?”无量子装傻充愣。
“当然是指这地海的两片天空。”白乌的神情却非常坚定,坚定到令无量子千年之后,依旧动容。
无量子感叹道:“真没有想到,你还是个理想主义者。”
“你难道不是吗?”
无量子摇摇头,“我不是,我只是一名不愿作恶的普通人。”
“好一个不愿作恶,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会拒绝我的提议?”白乌的眼中,一片惨白飞过,声音渐渐悲伤。
“这一千三百年我想得很清楚。”无量子维持着不紧不慢的语调,“不作恶肯定没错,但是并不够用,我将不作恶去掉了一个恶字,作为我接下来的座右铭。”
“不作。”白乌大笑起来,“这两个字,有点意思,但我敢以我的项上人头跟你打赌,你做不到,因为时代,早已经变得不同。”
“做不做得到,是另外的事情了。”对于白乌的嘲讽,无量子报以微笑,“另外,你跟我打赌的项上人头,是哪一颗呢?”
两人放声大笑。
白乌又说道,“你可知道,这座天下,至少有五名天命者存在?”
无量子还在笑,“既然不是你我,又何必在意呢?”
白乌面色一转,“无量兄,你是真的变了。”
无量子还是在笑,“或许,并不是改变,我只是找回了当初的自己。”
白乌面色终于开始凝重,他试图将谈话就此结束,“无量兄,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想要问问你。”
“你问。”无量子也收起笑容,“我虽然不作,但是我也会答。”
“那我就直接问了,我们家老大,是不是也关在天牢区?”
“你是说赤乌?这么说吧,可以说既在,也不在?”
“怎么说?”
“我也没有见到过她,我只是这么感觉到她的存在,这是我的感觉。”
“无量兄,有你这份感觉就相当可以了,多谢。”
“再会。”无量子拉起面罩,拿伞的男人倏忽间不见,热闹的接头便又复还。
半刻钟后,繁英仙子忽然醒转过来,弄得自己满脸的口水。
“我怎么会睡过去了?”她说。
无量子摸了摸面罩,“唔知。”
……
两个时辰后,开门的还是那个白面小厮,像是有人借了他八角仙币三天未还一样的臭脸,说了句,“进来吧,顾天君有请。”
陆然和万隐心原本还在门口嬉笑,一进了大门就笑不出来了,大门后有间小院,小院一条直路通向厅堂,两旁站立着几名全副兵甲的仙兵,道路的两旁是两片空地,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