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空了一半的房屋里的人,是被另一半人是杀掉了?
可怕的念头一旦出现,便会很快侵蚀其他所有的念头。
陆然站在一间客餐厅里,伸手抹了两下餐桌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开始了无边的遐想。
这是一个合家欢睦,生活富足甜美的五口之家。
公公婆婆已经老了,在院子里种些花草,养些鸡鸭,做点小手工活。
阿爸应该是名猎人,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仓库,里面有各种狩猎工具、武器和战利品。
娘亲的厨艺一定不错,因为桌上和柜橱里的餐具十分精美,而灶台上装香料的瓶瓶罐罐之多,超乎了正常人的想象。
至于家中唯一的小孩,一定是位小公主,陆然在进门处看见了一排她整整齐齐的小鞋子,其中有双小牛皮的红色舞鞋,别提有多好看和精致,不知道多少岁月过去,这些小鞋子,竟然保存得如此完好。
可是他们一家人,应该都不在了。
某一天,可能是镇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很急迫,也可能是让他们觉得很从容放松的事情,总之他们走之前,绝没有想到,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可他们去哪了呢?
或者说,他们一家人被人杀死的地方,是在哪儿呢?
直觉告诉陆然,这肯定跟山上那座羊头状的祠堂有关系。
为了确认这种猜测,他又进了几户空房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一次次的猜想,一次次几乎都在反复验证他内心可怕的想法。
终于,他又回到了最初进入的那一家,仔细寻觅一番,他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在敞开的大门之后,原本刻着一个字,但很明显被别人刮掉了,日久天长之后,这个字因为刻的比较深,木板腐化了之后又显露了出来一些痕迹,那个一个歪歪扭扭的“羊”字。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去过枪港的陆然,再次转动他那“福尔摩斯”般的大脑,从字迹和这个字刻的位置来看,这个刻字的人,应当是个身高不足三尺的小孩,正因为刻字的人是个小孩,才导致把字迹抹掉的人掉以轻心,留下了这个痕迹。
一个小孩,应该就是那些小鞋子的主人,她刻一个“羊”字,无非有以下几种情况,一是她刚学了这个羊字,二是她刻的是自己的名字或是姓氏,陆然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所谓巧合,一般都暗合在极其浅显的表象之中。
镇子中,姓羊的都死了,只剩下另一半吃羊的人。
陆然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到半山腰那座羊一般的建筑里面去看一眼。
他这么想着,再将那扇门打开,这样那个刻字就会被藏于门口,他正要踏出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鬼鬼祟祟,此人穿着土黄色的穷裤,上半身接近赤裸,胸口一团虬结的护心毛,头上则是一个不合年龄的髽髻(童子髻,中间剃光,两侧扎小辫),正是化阳观的第三把交椅都管赤脚真人。
赤脚真人还装作无意间偶遇的样子,冲陆然使劲摆了摆手,“喂,然小哥,你怎么跑这来了?”
“噢,没事,我跟繁英仙子还有万隐心下山来玩耍,就随便逛逛。”陆然看到赤脚真人身后背着三五只巨大的布袋,里面满满当当,塞满了一应生活用品。
“这里有什么好逛的,走吧,俺们去接上两位仙子,一起回观里去吧,都不在,住持知道了,要发火的。”
陆然往地下看了看,发觉赤脚真人的脚印,正是从半山腰而来,于是他假模假样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说道:“我还想上那边祠堂去看一眼。”
赤脚真人顺着陆然的目光回头望了一眼,眼珠一转,指着陆然要去的那两扇门说道:“嗨,那哪是什么祠堂啊,那是个屠宰场啊。”
“屠宰场?”虽然有所预料,但陆然还是有些震惊,“什么样的屠宰场会建在半山腰?”
“谁知道呢?这镇子上的人怪怪的,据说是因为他们的祖先在半山腰杀了第一只羊,从此他们就都要去那上面杀羊,其实俺觉得可能是因为这镇子太小,在这死羊味太大,给孩子看到也不好。”赤脚这么解释道,往前一步,挡在了陆然前面。
陆然知道他这是有意阻拦,也没说什么,就打算将来有机会再说,然后两人便一同往外走,走了几步,他才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真人,这镇子里为何这么多空房子?”
这次赤脚真人回答得几乎不假思索,“噢,这是件怪事,俺听镇子里的人说,这些人是二十年前一夜之间失踪的,没人知道去了哪,也没人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镇子上的其他人只好维持着房子当日的模样,期盼着他们有一天会再回来,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噢,我还有个问题,这镇子上的人可都是姓‘殷’?”陆然索性准备问个清楚。
“是啊,包括消失的这批人,也是的。”赤脚忽然停下脚步,撩开自己左腿的裤脚,“我原来,也姓殷,费阳阳,是俺修道之时,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