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翚提到“九死桥”,众仙家无不表达了自己的惊叹。
年岁较长的几位,比如多尘子,心中都好似万马奔腾而过,完全说不出话来。
九死桥,位于元烬山以北,也就太耳最北之地,是可以称之为地尽头的地方。
听名字也就知道,那是一个没有生的地方,对在座的诸位真仙而言,也都是不曾去过的禁地。
传闻教尊座下曾有一名妖仙,名曰猫道人,修得九条仙魂,也就是号称有九条命,神通广大,已是当世第一妖仙,可他奉命去了九死桥一趟,从此,便没了踪影。
九死桥本无名,此后才改为“九死”。
又传闻教尊为此伤心不已,从此便立下誓言,再不收妖仙为徒,这也就造就了如今结教基本上全是人仙的格局。
其实就连许翚,也不知道那九死桥究竟是什么,那一片区域又有些什么,元烬山之后,有一道教尊亲自设下的【三结伏魔大阵】,已将那九死桥的与外界隔绝开来,只留有一扇小门和几名看守仙人,也只有许翚这种级别的仙人才能越过元烬山前往,就是面前这十二真仙去了那阵下,也有魂飞魄散的风险。
许翚之所以想起此地,乃是多年前教尊曾告诉许翚,若是遇见了什么不灭不死不可驯服之妖祟,可以捉之,再送到那阵外九死桥去,就当那是一座世间第二牢固的监牢。
许翚还记得自己曾问过为什么是世间第二牢固?教尊笑而不答。
关于将李玩送至九死桥一事,许翚其实早就想过,又觉得风险太大,还是放在身边慢慢教化,没有想到这李玩转天就闯出这等惊天大祸,许翚于是当机立断,其实在动身之前,已经将此事拍板。
之所以来这一趟,其实也是走个过场,再找点话头,回头去堵住李仮的嘴。
想到这里,许翚环视一圈,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和笑脸:“怎么?诸位觉得如何,如若大伙儿都同意,我将亲自押送李玩前去。”
与许翚最为亲近的飞眠真君带头拍起掌来,道了一声“好”,继而也有几名仙家跟随者起身,拍掌叫好。
当然也有人还坐着一动不动,做思索状。
作为本次会议的发起人,多尘子率先起身表态,说道:“我觉得许师兄这等安排,颇为理想,既符合双方的诉求,又是最和平的做法,我同意许师兄的提议,就是要辛苦师兄了,这本应该是十二仙份内之事,结果还是要仰仗师兄关照。”
他旁边的战无疾也起身一抱拳:“此等安排,确实周全,只要那李玩愿意去,那自然大大减少了矛盾激发的可能,许师兄心系天下,以和为贵,我等好打好杀之人,还要多多向师兄学习。”
这趟浑水,战无疾和他的内事宗,还是不要去蹚为好。
众仙家再不好有什么异议,纷纷起身拥护,至此,本次会议最重要的议题,便有了定论。
正事刚一谈完,多尘子又说众仙家都是百年千年不见一面的大忙人,趁此机会,元烬山摆了三天的筵席,邀请师兄弟们在一起叙叙旧情,交流切磋道法,最重要的还是,为本教发展多多讨论、谏言,这样教尊云游回来之后,也好给他老人家一并汇报上去。
说话间,两旁侧门齐开,各自进来一队仙仆,换下仙露点心,换上玉髓、天雪、素枣、蟠桃,心饭……原地就将一场仙宴铺开。
许翚推辞不过,陪着众仙家连饮了数十杯,才推辞还要回去复命,起身告辞,准备连夜赶回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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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腾云,有些艰难,因此多花了一些时间,等许翚到了盛都,回到了清净书院,已经接近子时。
不出所料,帝皇已经早早派了人在书院等候他的归来,等待第一手的消息。
内侍总管黄束一人站在一楼前厅,抬着头在眯眼欣赏面前香案后挂着的一幅《求学图》,他的身形高大且挺拔,好似一棵云杉树站在面前。
听见身后动静,黄束转过头来,马上行了大礼,恭敬道:“先生辛苦,帝皇命老奴在此等候先生归来,想问一问。”
许翚微微还礼,顺水推舟道:“中官久等了,不知帝皇想要问什么?”
黄束头也不抬,语气更为恭敬:“陛下就是想问问,今晚,他是否能安然睡个好觉。”
许翚笑笑:“劳烦中管回禀帝皇,可以。”
“就这两个字。”
“就这两个字。”
“那……先生早点歇息,老奴告退了。”
许翚拱手:“中官走好,不送。”
黄束迈开步子就走,走得飞快,要将这好消息立即回禀李仮,走出半里地,才发觉自己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而且还打了一个天大的几乎半个宫中都听得见的喷嚏。
许翚独自上了四楼,唤了几声红童子蓝童子,无人回应,之后才想起这两人被自己派到李玩府上压阵去了。
许翚有些困倦,又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小说也看不进去了,于是就找